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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辭最煩和這些話裡有話還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交談,眼中的不耐煩都快溢出來了,道:「多謝元翁好意,滄州的事自有陛下定奪,元翁現在這麼說是不是也管得有點寬了?至於進不進退的,不勞元翁費心,我還不至於把自己坑死。」

  孫秉德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身邊的閣臣也聽得直皺眉頭,他們都習慣了朝中客客氣氣的說話方式,乍一遇上這種說話直來直去,半點情面都不留的,還真是一口氣堵在那不上不下怪難受的。

  「沈將軍,元翁為內閣首輔,居百官之首,又贈太子太傅之銜,不管怎麼樣,沈將軍是不是該與元翁說話客氣有禮一點?」韓臻忍不住道,「沈將軍常年在外行軍,少在京中,但眼下既然回京,又身居高位,總該謹言慎行一些。」

  沈辭已經煩得腦袋嗡嗡直響,好不容易才忍住沒罵人也沒打人,道:「哦,還有事嗎?」

  韓臻:「……」

  他真慶幸朝會上碰不到沈辭,不然他早晚會被此人生生氣死。

  「前面我們剛從永寧宮來,和陛下談了下年的軍費預支,陛下的計劃是明年六七月要回坪都,上半年的軍費必須要向沈將軍這邊傾斜。」孫秉德倒是一直還鎮定自若,沒有什麼生氣之色,「有些話說在前頭,從去年到今年,池州戰場的消耗已經占了兵部支出的七八成,沈將軍寫一份奏本回來,要的都是最好的,陛下次次有求必應,戶部和兵部也都沒說什麼。但大虞的經濟民生難得有了點起色,國庫的盈餘也是為了天災做準備,要滿足沈將軍的要求還是不易的。」

  沈辭冷笑一聲,這都在說什麼屁話,他什麼時候問朝廷要過很多錢了,每年軍費還不是給多少用多少,撐到撐不下去才向朝廷救急,現在這意思是還說他亂花國庫的錢?這麼能耐,自己怎麼不去打仗呢?

  「軍費的事,我從未主動說起過,元翁可別亂說話。」沈辭也不是真的不懂這些人的用意,孫秉德非要找茬就是想壓一壓他,平衡朝堂上有些傾斜的勢力分布罷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已經在暴躁的邊緣徘徊,「既然元翁說剛和陛下商議過,那就聽陛下的,陛下說給多少我就拿多少,絕不多要國庫一個子兒。」

  這話落在孫秉德這些人耳中,擺明了是在說「隨你們怎麼說,反正我有陛下撐腰」,一時臉色愈發難看,孫秉德聲音也冷了下來:「國庫開支牽涉多方利益,就是陛下也不可隨心所欲地胡來,沈將軍這話是不是說得太自信了?」

  「你硬要這麼理解隨你。」沈辭服了這群人了,不僅胡言亂語,還喜歡胡思亂想,一想到謝如琢一天天的就是這麼被心煩得寢食難安,更氣了,聽他們還一副大義凜然地說起謝如琢,一點不想和他們多待了,睨了孫秉德一眼,「陛下有自己的考量,元翁也少給陛下找事,惹陛下煩心。」

  說罷他懶得去看這群人將要怒火衝天的臉色,提步就走,一陣風般繞開他們,自顧自走遠了。

  當日沈辭沒和謝如琢多說遇到孫秉德的事,進了宮看謝如琢心情還不錯,興致勃勃地同他說過年要再去一次南谷看師父師娘,他又不忍心再提滄州的事壞謝如琢的興致,最後同謝如琢吃了頓飯就出宮來了。

  但孫秉德顯然是不想他好過的,第二天言官的彈劾奏本就飛到了謝如琢桌前,說他對內閣首輔出言不遜,居功自傲,他照規矩回家閉門思過去了,但辯解的奏本一個字沒寫,根本不想理會。

  沈辭是諸事不管,耳根清淨了,謝如琢這一整天可真是耳邊沒一刻消停的,雖然前世這種場面也是習以為常,但幾十年沒見識過,非常不習慣,因而他出宮來找沈辭時氣得不輕,一見到人就狠狠揪了把罪魁禍首的臉,道:「你幹嘛要跟孫秉德一般見識?和他鬥嘴還很驕傲是不是?我謝謝你了啊。」

  「對不起,是我的錯。」沈辭捉住他的手,先認了個錯,又道,「但你是不知道,他不僅陰陽怪氣地說我,他還扯上你呢。這我可忍不了,沒直接罵他都好了。」

  那天的對話謝如琢已經從錦衣衛那兒全知道了,瞪著他道:「他也沒說我什麼啊,頂多就是說我和你是一夥的唄,氣我親近武將,壓制他們文官,又氣我給兵部施壓,不給他的新政面子,你上趕著和他吵什麼啊?太閒了?」

  「嘖,我就是沒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看孫秉德不順眼,聽他多說一句話都煩,他還偏要惹我。」沈辭拍拍他的背,「不氣了啊,都是我的錯。」

  謝如琢也氣不出來了,坐下喝了一大杯水,輕嘆口氣,道:「你那話對孫秉德他們來說確實是有點過分了,我也沒辦法,罰你一個月俸祿,閉門思過三天,再去給孫秉德上門道個歉,行嗎?」

  「行,你怎麼方便怎麼來,不需要顧及我。」沈辭無所謂道,「道歉就道歉,反正下次他要是再胡說八道,我照樣罵他。」

  謝如琢無奈扶額:「那你也開心就好。」

  還能怎麼辦,誰讓他是自己的人,可不能真讓孫秉德欺負了。

  「對了,你是不是想去滄州?」謝如琢嘆道,「張曳找過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不喜歡待在京城我也明白,但我……」

  沈辭看他突然說不下去,湊過去無聲地吻了吻他的唇畔,前世自己就是在回了坪都後離開京城,先去滄州又去海門,最後永遠留在北疆再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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