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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誰也不能說服誰,來來回回又辯了十幾回合,一個堅持坪都亡於黨爭,黨爭是因,武衰是果,一人堅持坪都亡於武衰,武衰是因,黨爭是果,相持不下,免不了又吵了個臉紅脖子粗,瞪著彼此唾沫橫飛。

  而圍觀的學生和官員中也開始議論紛紛,竟跟隨論道壇上兩人的思路,也分為了兩派開始爭辯,一會高喊亡於黨爭,一會怒斥亡於武衰,吵得不可開交。

  眼看著自己的國子監就要成為菜市場,杜若正要走出來穩定下局面,台上的葉懷山與任初已不約而同越過人群看到了他,紛紛眼睛一亮。

  杜若大感不妙,果不其然,葉懷山高聲道:「見過杜大人,今日之辯題,學生想聽聽杜大人的看法,請杜大人賜教。」

  任初也不急著辯論了,附和道:「學生也想請杜大人賜教。」

  於是人群也齊刷刷回頭看向杜若,俱是直勾勾地盯過來,與杜若相熟的幾個官員還上前拉著杜若就往前帶,滿臉寫著「你別想跑」。

  杜若只得被迫被推上論道壇,向兩個學生點點頭,道:「其實你們說得都很好,天下人都會追問這個問題,大虞百年基業究竟是為何毀於一旦,以致國都淪陷,人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得出的結果也是不一的。究竟是亡於黨爭還是亡於武衰,我近來也看過一些民間文人寫的文章,這兩個原因都有論者,我看了之後也覺得都有道理。」

  見兩個學生很給面子地都沒有再吵架的意思,反而謙遜地看著他凝神細聽,杜若又道:「我剛到樂州時,也曾親口說過,坪都之亡,亡於黨爭。閹黨之禍本就摧毀了大虞的一半基業,文官們卻不想著如何攘外安內,只想著為那一點權勢利益爭來斗去,最終讓大虞步入了深淵之中。但今時今日,我對黨爭也有了一些別的看法,可與諸君共議。」

  「如迎年所說,歷朝歷代皆有黨爭,這是無法消除的爭鬥,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何況沒有人可以做到讓所有文官都只有一種想法,做同樣的事,總有道不同者,這是無可厚非的。但我們如今為何抨擊黨爭,覺得黨爭害了大虞,那是因為黨爭應該有一個界限,我們的黨爭過了這個界限,就會造成朝堂混亂,文官不知為國為民,只知爭權奪利,最終走向亡國。因而我們反思黨爭,抨擊黨爭這都無可指摘,但我們誰也做不到消滅黨爭,也就必須要重新看待黨爭。」

  台上台下都安靜無聲,認真聽杜若說話,杜若笑了一下,道:「歐陽永叔昔年作《朋黨論》,說『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君子的朋黨是因道義忠信而聚,君主應當要分辨君子之朋黨與小人之朋黨。放眼現在的朝堂上,我想大家都承認我們依然有黨爭,芳洲也不敢說自己置身事外,或許還有許多人把我看作某一黨的主持者。若我們只知抨擊黨爭,那芳洲該辭官離京,還大虞一個清淨。但我選擇留下,是因我想找許多和我一樣的人與我一起做君子之朋黨,也許世人依然說我們是黨爭者,可我們有自己堅守的道義,有九死不悔的理想,那這樣的朋黨就是有意義的。」

  眾人陷入深思,任初也想了許久,又問道:「那大人如何看武衰之弊?」

  「武衰與黨爭究竟誰是因誰是果很難說清,我們不如說它們是互為因果。」杜若道,「你們說得都對,無論是黨爭還是武衰都該是我們後人警惕的弊端,文官們少一些無謂之爭,武將們多一些容身之地,國家才能昌盛。」他向眾人拱手,「芳洲粗淺之言,權當給大家做個參照,若有其他看法,可再與芳洲談論。」

  葉懷山聽杜若說完愈發激動,直接上前拉住杜若的手,道:「大人,學生還想向您請教……」

  「明天再請教,說了這麼久你不渴嗎?反正我是渴了。」杜若知道今日若被這人攔住,他都不用吃飯也不用睡覺了,能說個沒完,向眾人拱手,「已是黃昏,國子監要落鑰鎖門了,大家散了吧。」

  眾人意猶未盡,台下一個有些缺德的學生說道:「學生也想聽一聽元翁對黨爭如何看待,不如我們去給元翁送帖,請他明日前來論道。」

  「好!」此話一出,一呼百應,朝中年輕的官員看熱鬧不嫌事大,還道,「不瞞大家說,我還想看杜大人和元翁就黨爭論道。」

  眾人也不怕杜若,哄堂大笑,那模樣大概現在就想去孫秉德府上把人拉出來。

  其實論道壇開設以來,還真有人給孫秉德下個戰帖,想請他一同論道,缺德點的還要他與杜若一同論道,只不過孫秉德從來沒理會過就是了,現在這幫人又要舊事重提,杜若無奈道:「論道壇講求自願,元翁政務繁忙,大家就不要去打擾了。」

  眾人也是開開玩笑,過過嘴癮,但還是深表遺憾,在笑聲中結伴散去。

  杜若鬆了口氣,正要回屋去,側眸瞥見走來一個著黑色曳撒的人,趕忙走上前去,問道:「萬掌班,陛下有事傳召?」

  何小滿隨宋青閣出征去了,京中東廠由萬連暫時主持大局,此時看萬連神色凝重,杜若眼皮跳了一下,聽得萬連道:「杜大人快隨我進宮,東廠和錦衣衛查到一些事,和華揚舲有關,恐怕是要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終於要寫到小華和宋家的劇情了!!!頓時覺得完結在向我召喚!!!(不是,還沒有,寫完這個還有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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