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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鋮猛地一抬頭。

  他的關注點全在前半句:「她把我送給你賠罪?」

  漳閬不動聲色撫平陸灼霜寄來的那封信,嘴角又向上揚了幾分。

  「賠禮信都給我寄來了,要不要我念給你聽?」

  信封上張揚肆意地寫著「陸灼霜」三個字。

  伏鋮與陸灼霜通過太多次信,在炁無島的那幾年幾乎日日都在與她寫信。

  她這人寫信也不甚規矩,想起來的時候就隨手在信封上署個名,想不起來便什麼都不寫,反正,他也能識出她的字跡。

  伏鋮抬起來的頭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懂了。

  原來巧在這裡。

  雨停了不到半日又開始下,密密匝匝連成線,整個世界模糊一片。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傳來軲轆軲轆的滾軸聲。

  爾後,只聞「砰」地一聲響,街道上赫然出現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屍」。

  奢華的獸車揚長而去,「軲轆軲轆」碾過水坑,漸起水花無數。

  半個時辰後,妖族皇子漳閬出現在破虛峰。

  彼時,陸灼霜正坐在涼亭中飲茶。

  他拿出那封信,徑直朝她走去:「你那小徒弟不會再回來了,他本來就是邪修世家伏家的人,接近你,一是為了寂滅劍,二是為了讓你身敗名裂。」

  第62章 窮盡一生都不願放手……

  陸灼霜恍若未聞, 繼續低頭飲茶,甚至都不曾抬起眼帘看他一眼。

  漳閬耐著性子又喚了一聲:「霜霜?」

  陸灼霜這才抬起眼眸,輕描淡寫掃他一眼:「信為何在你手上?」

  她尾音才落, 周遭氣溫直逼零點,漳閬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已被陸灼霜扼住脖頸,摁在地上:「最好說實話,我討厭被騙。」

  地板上鋪得是青石磚,紋理粗糙,冰冷堅硬抵著他後背, 他冷汗涔涔, 囁喏半晌都擠不出一個字。

  陸灼霜的臉離得這般近,幾乎要與他鼻尖碰鼻尖。

  陸灼霜這副模樣, 倒是讓漳閬想起了他們之間的初見。

  那是在四百年前的一個雨夜, 彼時的她尚未成為名動九州的劍仙,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劍修。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雨幕中,手裡握著一柄卷了邊的重劍, 殘肢斷骸散落一地, 愈發襯得她孱弱可欺。

  明明她才是等待被救的那個, 他只需一句話就能決定她的生與死。

  她卻神色淡漠地吐出個「滾」字。

  他與她相識近五百年, 救過她不下五次。

  他是真不懂,自己怎就不如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小雜種。

  陸灼霜的手倏地鬆開了。

  漳閬捂著喉嚨咳得滿臉通紅, 隔了許久,才說出自己一早就編好的台詞。

  「這封信是我半路攔截下來的, 他如今下落不明,許是回到了伏家。」

  陸灼霜沒有表面上看得那麼好糊弄,多說多錯, 倒不如多給她一點遐想空間。

  漳閬說完,又像從前那般黏了上去:「你就這般中意他?」

  陸灼霜一把掰開他腦袋,從他手中抽走信封。

  信封上有白光一閃而過,在靈力的絞纏下,化作靨粉,風一吹,飄得滿院都是。

  她又坐回了石椅上,不甚在意地垂著眼睫,撥弄著杯中沉沉浮浮的茶葉。

  「閒來無聊,就想找個男人玩玩感情罷了。」

  漳閬也是萬萬沒想到陸灼霜會說出這種話,他原本要說:明明是他不知廉恥勾.引你。

  說出嘴的話卻成了:「可他是你一手養大的徒弟。」

  陸灼霜依舊不為所動。

  「是呀,所以,我們結束了。」

  漳閬一時間詞窮,都不知該說什麼,糾結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難道就不恨他?」

  陸灼霜捧著茶碗輕啄一口,依舊是那副懶散樣:「寂滅劍本來就是他的,至於,你的後半句……」

  她抬眸,定定望向漳閬:「你以為我會信這種鬼話?」

  她還沒蠢到辨不清一個人感情的地步。

  話已說到這地步,漳閬也懶得繼續裝下去,索性將話挑明了去與陸灼霜說。

  「後半句話確實有假,可你真以為自己養了個什麼好東西不成?」

  「一年前我為何會憑空消失在流螢谷?還不是你那小弟子做得好事?他果真是膽大包天,連我都敢殺。」

  漳閬冷笑著與陸灼霜說完當夜之事。

  陸灼霜默了一瞬,良久,才道:「他人現在在哪裡?」

  別說憐惜之情,漳閬甚至在她臉上看不到一絲懊惱與悔恨,一時怒從中來,瓮聲瓮氣道:「我勸你還是別去看,倒不如當他死了的好,你也知道,我父皇那些手段……」

  餘下的話尚未來得及說完,又被陸灼霜扼住脖頸,她這次使得力比上回更大。

  一字一頓道:「是你主動說,還是我來搜魂?」

  陸灼霜與漳閬趕到那條街,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

  街上空空如也,只餘一攤血跡。

  漳閬忍不住放聲大笑:「這可怪不得我,都是他的命啊!」

  陸灼霜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漳閬愈發口不擇言:「你是不知道呀,他那副樣子就像條死狗一樣!」

  陸灼霜冷眼看著他:「你就不擔心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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