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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歇被嚇到了。
並又一次在心裡感嘆:沒內力真的很沒有安全感。
林歇把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問道:“夏夙?你怎麼來了?”
夏夙與君葳翻過窗戶輕輕落地,小聲道:“想來就來了,你放心,我們是翻牆進來的,沒人看到。”
原來夏夙終究還是顧忌了侯府,倒不是怕林淵落個苛待兄長遺孤的名聲,而是擔心林淵事後會因此為難林歇。
夏夙說完,就推了推君葳,讓她出聲。
君葳無法,只能幹巴巴開口說了句:“還有我。”
林歇聽出了腳步聲是兩個人的,卻沒想到還有君葳。
頓時有些意外,說不出話來。
林歇不說話,君葳也尷尬,這個時候君葳才開始慶幸夏夙也來了。
只見夏夙直接坐到了林歇床邊,抬手撫上林歇的額頭,探了探:“嗯,果然是退燒了,還以為你是為了不讓我擔心瞎說的呢。”
林歇讓人給夏夙傳話,說自己生病出不了門,但為了不讓夏夙擔心,她也說明了自己的身體沒有大礙,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子還有點虛。
林歇笑著搖了搖頭,問她:“你們偷偷過來,沒關係嗎?”
夏夙:“沒關係,夏衍和世子知道我與郡主去了花園,花園這麼大,一時間找不到也是有的。”
林歇意外:“他們也來了?”
君葳在一旁看著林歇,見她果然是一臉自然不見絲毫窘迫,心裡越發不自在起來。
這種感覺來得奇怪,君葳想了想,覺得這可能是因為林歇與林安寧長得一模一樣的緣故。
安寧雖然不是她的未央姐姐,可畢竟在一塊處了兩年,感情深厚。
看著和林安寧長得一模一樣的林歇過得這般不好,她不自在也是理所當然的。
林歇與夏夙說著話,君葳在一旁找了張椅子坐著。
就在這時,半夏突然闖入。
三葉有事離開了,走前讓半夏好好照顧林歇,可半夏還沒把緞帶繡好,就有些猶豫要不要進來,猶豫了一會兒後,她才覺得自己怕不是個傻子,林歇又看不見,她就是當著林歇的面繡,林歇也不會發現緞帶上掛著玉葫蘆。
想通了這點,半夏這才拿著針線盒與緞帶姍姍來遲。
誰知道一進來就看到了這麼多人。
半夏整個傻住。
夏夙看看半夏又看看林歇,沒有出聲,君葳也是尷尬,根本不想開口說話。
只有林歇一臉淡定,開口問了句:“半夏嗎?”
半夏呆呆地應了:“姑娘。”
林歇讓半夏去備茶。
半夏這才傻乎乎地去了,離開前還把針線盒與緞帶放到了桌上。
針線盒輕叩桌面,君葳循著聲音朝那看了一眼,然後就定住了視線。
“早知道會被你家丫鬟看見,我就不翻牆了,直接走院門多好,我的衣袖都被樹枝給勾破了……”
耳邊是夏夙埋怨的聲音,君葳懶得聽,並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了那條即將繡好,末端掛著玉葫蘆的緞帶。
玉葫蘆質地不錯,樣式也可愛,但這般的玉掛件,在京城隨便一家高檔些的首飾鋪都能看見。
君葳和君蕤幼時的零花不如現在,攢了幾個月也就只能買這麼一對玉葫蘆,為了讓玉葫蘆顯得獨一無二更加特別一些,那時還小的他們在僕從的幫助下趴在櫃檯上,一臉嚴肅地吩咐店家在玉葫蘆小小的葉片上,刻了極小的字。
一個“葳”,一個“蕤”。
因為這樣,才算是真的把他們二人帶在了身邊。
君葳記得很清楚。
因為要攢錢,她和弟弟在她院裡一根柱子下劃了許多劃痕,以此來記錄每個月攢下的錢,劃痕旁邊還刻了兩個葫蘆,是他們最後買到了玉葫蘆才刻上去的。
每次看見劃痕,他們就會想起一遍,因此根本就忘不掉這件事。
君葳以為林歇只是湊巧也有這麼一對玉葫蘆而已,並沒有多想什麼,只是因為曾給未央姐姐送過同樣的禮物,她對玉葫蘆這樣的物件總是有些在意。
君葳轉動圓嘟嘟胖滾滾的玉葫蘆,思緒散漫。
直到視線隨意地落到了玉葫蘆的葉片上,心臟才猛地一抽。
不容認錯的小字映入眼帘,君葳的大腦瞬間空白,微微張開的雙唇輕輕顫抖著,眼淚奪眶而出。
君葳呆愣許久,又伸手去拿另一個玉葫蘆,因為手在抖,玉葫蘆好幾次都從指縫間滑走了,等好不容易拿起玉葫蘆,君葳擦了會讓視線模糊的眼淚,定睛去看另一個玉葫蘆的葉片。
擦乾的眼睛又一次溢滿了淚水,她慢慢地,慢慢地用雙手握住這對玉葫蘆,抵住額頭,肩膀輕輕地顫抖著,眼淚不停往下掉,一顆接著一顆,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郡主?”夏夙聽到了細小的抽泣聲,一臉狐疑地回頭看向站在桌前背對著她們的君葳。
君葳像是被針刺了一般猛地驚醒,她放下手,沒有回頭。
夏夙:“你在幹嘛呢?”
君葳張著嘴大口呼吸,努力平復此刻的心情。
她想要轉身,想要問林歇,想要確認林歇的身份,她不想再認錯人了。
可是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