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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頭燙得都快能煮雞蛋了。

  夏媛媛笑笑,也不知是否還清醒。

  林歇拉著人去了醫室,但因為看不見,很難說究竟是她拉著夏媛媛去,還是夏媛媛拉著她去,反正是夏媛媛指的路。

  到了醫室,書院大夫給夏媛媛把脈寫方子,見林歇是個眼瞎的,大夫只能讓林歇和夏媛媛在醫室里等著,自己起身去抓藥熬藥。

  林歇拉著夏媛媛去醫室的床上躺下,自己在醫室里慢慢摸索,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找到了放在牆角的水壺。

  林歇拎著水壺到屋外沖洗了自己的帕子,又把帕子擰乾,敷在了夏媛媛滾燙的額頭上。

  迷迷糊糊的夏媛媛因額頭的冰涼醒來,看著照顧自己的林歇,突然問了一句:“我是不是很沒用?”

  夏媛媛經常來醫室,因而大夫也習慣了,熬藥之前就叫人去通知了夏夙與夏衍。

  得知夏媛媛又一次病倒,夏夙和夏衍連忙趕過來,才到醫室門口,兩人就聽到裡面傳來夏媛媛滿是沮喪的聲音。

  夏夙與夏衍同時頓住,誰都沒敢在這個時候推門進去。

  第17章

  暖黃色的夕陽落在窗台上,林歇收回手,坐在床邊,輕聲道:

  “這個問題對我而言,有些太難回答了。”

  床上呆呆望著屋頂的夏媛媛聞言看向林歇,對上林歇眼睛上那一條月白色繡海棠花的緞帶。

  若夏媛媛總是生病就算沒用,那林歇這樣離了人就寸步難行的瞎子又算什麼?

  夏媛媛的身體猛地一震,一股氣從肺部湧上,讓她翻起身,劇烈咳嗽了起來。

  林歇順著聲音抬手,輕輕拍著夏媛媛的背,等夏媛媛緩過氣,她想收回手,卻被夏媛媛一把拉住。

  “對不起。”

  夏媛媛剛剛咳嗽得有些厲害,聲音聽著十分沙啞。

  見林歇不語,臉上還帶著清淺的笑意,夏媛媛忍不住濕了眼眶,又一次說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歇:“我聽你解釋。”

  夏媛媛慢慢躺回到床上,只是手沒鬆開林歇,神態也不似之前那般茫然悲戚。

  夏媛媛想了想,說道:“我母親雖然纏綿病榻,但她依舊管著府里的大小事務,甚至能因三哥惹惱了她,便拍著床榻與三哥吵架。我三哥雖不愛說話,卻是這府里最有主見的,父親不在,母親管著後院,於是前院,便由他一人支撐。我五弟和六弟,兩個雖然年紀不大,但都有自己的脾氣與想法,五弟愛財,六弟好文,雖都不像是將門出身該有的模樣,但他們也都堅持著自己的目標,與母親兄長做抗爭。夏夙從小便在我家住,因是隔輩,經常被人瞧不起,說是寄人籬下,可她也從不懼怕,甚至養出了以羞辱人為樂的喜好。”

  “他們就像是這世間的太陽,耀眼而又灼熱,朝著自己的目標大步向前。”

  “可我卻……咳咳咳咳!!”

  夏媛媛又是一陣撕心裂肺地咳,門外的夏夙想要進來,被夏衍拉住了。

  與其讓她一直在心裡憋著,不如讓她說出來,至少痛快。

  林歇拍著夏媛媛的背,等她咳嗽緩和了,接著聽她啞著嗓子說:“可我卻無法像他們一樣。”

  夏媛媛:“我這病從小就有,我也一直以此為藉口,想著不是我不願上進,而是我的身子不允許,可等母親也病了,看著母親就算病中也依舊風行雷厲喝著藥訓人的模樣,我這才知道,這不過是我的藉口罷了,我註定成不了他們那樣的人。”

  林歇聽著,見夏媛媛不再言語,便知道她是說完了,於是林歇說:“這天上又不是只有太陽。”

  夏媛媛一愣:“什麼?”

  林歇:“你說他們是太陽,你成不了他們那樣的太陽,因此覺得自己沒用,不如他們,是嗎?”

  夏媛媛想了想,確定自己是這個意思,於是點了點頭:“嗯。”

  林歇:“但這天空並非只有太陽,不是還有月亮嗎。”

  “太陽也總有要落山的時候,那時月亮便會出來。你說他們都在大步向前,唯獨你留在原地,若他們都留在原地,唯獨你大步向前的話,你是否也會困惑,自己為何不能停下?”

  “並不是大多數人的選擇就是對的,你無法前行,那就停下好了。”

  夏媛媛抓住林歇的手緊了緊:“可是這樣的話,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如果無病無災,一事無成也算無功無過,可我這般病弱,給人添了麻煩,卻又不求上進,我活著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是別的人說這樣的話,林歇只當她無病呻吟也就過去了,可夏媛媛說這樣的話,林歇知道,她是認真的。

  如果不是覺得自己成了負累,夏媛媛待人處事的方式不會這麼溫和到近乎包容。

  林歇想了想,問:“你家這麼多‘太陽’,會熱吧?”

  夏媛媛:“什麼?”

  林歇:“他們會爭吵嗎?你的母親,三哥,弟弟,還有夏夙。”

  夏媛媛緩緩點頭:“會。”

  一大家子都太有主見了,相互摩擦,爭執在所難免。

  林歇:“在你面前也會?還是說會躲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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