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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莉斯作為主人翁,當然會提前進入場地,迎候她所邀請的客人們的到來。三樓的這個休息室其實就是一個遊戲屋,鋪著厚厚的、柔軟的羊毛地毯,常常用以一些睡前的娛樂活動,室內有滾球、棋盤、飛梭,還有用於遊戲失敗而作為懲罰工具的羽毛,輸了遊戲的人將會接受羽毛捅鼻子的懲罰。

  室內最顯眼的還是巨大的圓木桌了,當然這和圓桌騎士毫無關係,這個桌子非常方便玩家打牌,在桌子中央就擺放著一副手繪撲克牌。

  在約定時間到來的前一刻鐘,希瑟姆到來了,他是第一個抵達的客人,算起來也是第一個收到邀請的人,看起來他對這個遊戲迫不及待,充滿了期待。

  克莉斯吩咐將休息室內的壁火烤起來,很快就贏得了希瑟姆的讚嘆:「……這正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不用去處理堆積如山的案件,讓打牌成為每晚的消遣,真是令人嚮往。」

  第二個到來的是康斯坦丁,他看起來一如既往,一雙眼睛幾乎沒有落到過克莉斯身上,只是和希瑟姆攀談著,而且是不是瞟向門外,看起來好像對其他前來赴約的客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很快他就毫不掩飾地露出了不屑和嗤之以鼻的神色,因為坐在第四把椅子上的居然是城堡的管家克萊爾,對這個老女人康斯坦丁沒什麼好感,因為康斯坦丁總覺得她像小時候教導自己禮儀的保姆,充滿褶皺的眼角折射著疏離和看透一切的光芒。

  「我不認為一個僕人可以和主人平起平坐,」康斯坦丁蔑視道:「這樣混淆了貴族和平民的身份,讓她們失去了對主人的敬畏,甚至以為自己也可以盡情玩耍享樂,而忘記要去做的工作。」

  「我的管家具備學識和見解,」克莉斯淡淡道:「並且勤於工作,我可以保證應該沒有康斯坦丁閣下所說的那樣的情況發生。」

  當蘭蒂施施然進入休息室的那一刻,克莉斯認為自己再無猶豫了,因為康斯坦丁的眼神立刻亮了,那種充滿對容貌的欣賞的神色總也掩飾不住,何況這對男女似乎就根本沒怎麼想過掩飾,為此蘭蒂還特意精心打扮,高貴的黃色嵌套裙和手腕上配套的黃水晶首飾簡直熠熠生輝,如果不是她坐在客人的位置上,一定會讓房間裡的人產生她才是城堡主人的錯覺。

  「說真的,在接到表姐邀請函的那一刻,我的確是十分驚訝呢,」她露出了令人晃神的笑容:「因為城堡在此之前從未舉辦過這樣的遊戲活動,唯一的一次還是在你剛來城堡的時候,侍女和地方官們為你準備了一個充滿了消遣性質的活動……但在那次活動上,您出了一把顛三倒四、漏洞百出的牌,很快便讓活動難以繼續。」

  克莉斯充滿興趣地看著她,「是嗎?我想那一次我大概擁有了一些名聲,人們普遍認為我是一個不善於交際、且總是讓人尷尬的領主,今天我就要破除這個印象。」

  蘭蒂微微笑了一下,她的眼波流轉,似乎剛才只是說了個俏皮話,打破了沉悶的氣氛而已。

  六把椅子已經有五把被占據,偌大的圓桌上,還有僅剩地一把椅子,哪怕在八點的鐘聲敲響之後,這個人依舊沒有到來。

  克莉斯垂下了眼睛,對於最後一個參與遊戲的人,本就是可以說是湊數的,因為圓桌遊戲的規定就是必須六人及以上,城堡里能找到六個適宜參與遊戲的人,並不能說容易。

  「似乎有個人對今天的遊戲不屑一顧,」康斯坦丁道:「並沒有選擇來赴約。」

  他的話音未落,就見一個高挑的身影從門裡走了進來,徑直坐在了唯一一把空椅上,並且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哈欠。

  「你是最後一個客人?」康斯坦丁下意識道。

  「不行嗎?」蒲柏甚至連餘光都懶得送給他:「我認為比起一個船工家族來說,歐洲大陸奉送給昆都斯家族的稱號要體面的多,榮譽的多。」

  聽到『船工家族』四個字的康斯坦丁立刻脹紅了臉色。

  康斯坦丁家族的祖先就是個船工,不甘於平凡命運的他經過多方投機,終於成功獲得克莉斯的祖先——凱特萊蒂斯王國的某一任國王的青睞。當然他搭上這條線的經歷可謂傳奇,因為他走的是國王的情婦的路子。

  不管怎麼說,這個家族發家了,國王將督西里亞這塊土地賜予了他,於是這個家族依靠海運變得財大氣粗起來,不過人們依然記得他們是什麼樣的身份,並以輕蔑地語氣談論。

  而相比於船工家族,昆都斯家族的名聲似乎就高貴了很多,畢竟這一直是個老牌貴族,再沒落也是貴族。

  在不知道蒲柏的身份之前,康斯坦丁還蠢蠢欲動,深深為蒲柏的姿色所動——但當他被告知蒲柏的身份之後,他就知道這根本不是他能調戲得起的人。

  貴族的身份在平民面前很管用,不知道有多少青春貌美的少女妄圖搭上一位貴族老爺,然而貴族的血統還要分個高低貴賤,這才是最真實的殘酷,康斯坦丁的血統比不上蒲柏的時候,他只能和現在一樣,忍氣吞聲,一言不發。

  選擇蒲柏做最後一個遊戲的參與者,其實也只不過是克莉斯無奈之舉罷了,因為桌牌遊戲的規則就是至少六個參與者,而這又是個講故事的遊戲,克莉斯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在克萊爾的提醒下,才想起蒲柏這傢伙自稱遊歷歐洲,最起碼道聽途說的故事應該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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