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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畢竟是我的地盤,」克莉斯當然還是很有信心地:「就像那句諺語說的,『在棋盤上行走,便要臣服於國王』,當國王擁有一切的權力,那麼任何花招都沒有用處。」

  這批女人並非第一批來博尼菲請求庇護的,在她們之前已經有被『淨化』成功的三批女人,她們被留在城堡中適應自己的角色,每一次克莉斯都會作為城堡和領地的主人,給她們冠以新的身份,並進行訓話。

  城堡的燭光就像女人們忐忑不安的心情,這種心情源於她們對自己命運的未知,她們並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否能履行承諾,是否能給她們提供庇護——

  完整的歐洲大陸被分割為大大小小的領地,不是每個領主都擁有慈善的名聲、信義,事實上大多數領主都貪婪、暴虐,窮奢極欲,視掠奪為理所當然,視欺壓為掌上遊戲。

  也曾有領主宣稱可以接納難民,但湧入的難民卻沒有獲得什麼好下場——尤其是女人,累累的白骨堆積在城堡的上方,鮮血如蜜一般流淌,只因為女主人每天需用鮮血沐浴,以永葆青春。

  鋪著斜紋粗麻布的長桌上,銀光閃閃的食器上盛滿了擁有致命吸引力的麵包、餡餅,淡黃色的牛乳看起來似乎放的時間有點長了,但對這些風餐露宿幾乎沒有填飽過肚子的女人來說,已經是來自領主的無上恩典了。

  但實際上那是塔麗做出來的薑汁撞奶,這道飲品也為城堡上下鍾愛,侍女們甚至無師自通地用從督西里亞港口買來的,據說來自東方的瓷器來配合飲用,要知道瓷器比金銀器皿珍貴數倍。

  「歡迎來到博尼菲,我以博尼菲女主人的身份,致意並且撫慰你們傷痕累累的心靈,」克莉斯用銀勺敲了一下杯子,整座大廳便只余她的聲音迴蕩了:「我不關心你們的既往,因為我知道沒有一個不是受盡了苦難,遭受非人的折磨,從你們麻木的臉上完全看得出來。」

  女人們的目光終於從桌上的食物轉移到了克莉斯的身上,她們第一次見到博尼菲的女主人,這個年輕的女人,既不張揚也不傲慢,完全不同於她們曾經遇見過的其他貴人,唯一可以稱道的大概只有這個年輕女人平靜的面容,溫柔卻堅定的聲音。

  「……像蒼蠅一樣流竄在密林中,像蜉蝣一樣朝生夕死,這就是你們沒有來博尼菲之前的生活,」克莉斯道:「造成你們苦難的原因有很多,多舛的命運,高高在上的神權,讓你們喪失了鮮活,如同行屍走肉,在折磨你們□□的同時,甚至還要剝奪你們奄奄一息的精神。」

  克莉斯最近才知道原來光明教會也有一個『贖罪券』,宣稱只有購買教會頒發的贖罪券才能獲得通往天堂的門票,甚至前面一撥女人里,還有幾個走火入魔的,抓住從她們身上搜出來的贖罪券,聲嘶力竭地喊叫自己還剩一張券,就可以贖去『與生俱來的罪孽』了。

  對這樣的女人克莉斯是要徹底放棄的,被洗腦洗成這樣就無藥可救了,一生之所以淪落到如此悲慘的地步,居然不能讓她們稍稍有所反思或者警醒,而是心甘情願地被蒙蔽至死,這一點來說這個教會跟克莉斯上輩子見識過的□□也沒啥區別。

  或者說,光明教會大概就是這個時代最大的□□。

  第23章 從天而降的婚約

  瀰漫著香烤麵包和胡桃氣味的大廳中,很明顯有兩撥截然不同的人,儘管她們全都穿著城堡統一的制服、頭上盤著白色的紗布,但其中一撥人彎腰駝背、惶恐不安,神色混沌,而另一撥人卻專心致志地聽著克莉斯的話,她們目光明亮,神色滿足,充斥著對女主人的信任和喜悅。

  「相信我,每個來舍弗勒城堡的女人都曾像你們一樣害怕和不安過,」管家克萊爾發言道:「但現在她們已經受到了指引,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渴望,這一切都來源於克莉斯小姐的仁慈,只要你們願意聽從她的話。」

  克莉斯剛才已經對這一批新人強調了她們以後的工作,耕地、種植、畜牧、手工、醫藥等等,根據她們的資質和才能,決定她們將來發揮的空間——看起來她們並不能完全理解克莉斯的話,也沒什麼關係,克莉斯只是將這些主張說出來而已。

  「將你們的手伸出來,」克莉斯就道:「攤開手掌,只要你們願意驅動這雙手,就能在我的領地獲得食物,我不僅會庇護你們,為你們提供安穩的環境,還會為你們教授技能,傳遞知識,只要你們願意學,願意工作,就有光明的未來……」

  在這些女人眼中,博尼菲的女主人似乎將手裡的長柄銀勺當做了教鞭,恨不能揮舞在她們頭上,這一幕似乎出現在教士們指導孩童們學習《聖經》的時候,然而教士們的教鞭卻凌厲而帶有恐嚇,而克莉斯的教鞭卻在半空中划過一道明亮的光芒。

  很快銀勺又一次敲動了,這一次是女主人對她們最大的恩典——終於可以吃飯了。

  桌上堆成小山一樣的麵包眨眼間就塌下去了,簡直像變戲法一樣,人群中的蒲柏憑藉自己的靈敏,在哄搶之前就抓到了一個,她饒有興致地看著女人們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著食物,在一個女人因為吃得太快而被麵包屑嗆住了的時候,甚至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起來。

  「看起來你一點也沒有同情心,」就聽頭頂傳來女主人的聲音:「蒲柏。」

  「我在馬靈見過的一場滑稽戲,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家僕故意表演被食物噎住了這樣的喜劇,獲得主人和客人的賞錢,」蒲柏的嘴角忽然掛起委屈的神色,她朝著克莉斯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因為被女主人點了名,十分地可憐:「要是您覺得我不該笑,那我就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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