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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舌緊扣的門鎖在巨大的力量下脫離門框,寧思音使勁拽了幾下,將整個鎖拽掉。

  門一推就開了,她踉蹌著向前栽了幾步,整個身體撞到牆上。

  堅持著又扶牆走了幾步,眼前終於一黑,軟倒下去。

  第14章 誰愛我

  寧思音猛地睜開眼,想坐起來又因為身體的虛軟跌回去。

  天花板、牆、水墨掛畫、斗櫃……

  她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兒?

  身體裡藥勁好像還沒完全退去,殘留的那幾絲讓她意識到距離事情發生的時間並不久。

  她慢慢坐起來,觀察四周。

  從未見過的房間與布局,家具全是具有沉重年代感的小葉紫檀木,與懸掛在側牆的清淡山水墨畫相得益彰。

  ——這是誰的房間?

  有輕微的淅瀝水聲響起,寧思音一個激靈扭頭望去,這才看到一張桌子旁,穿著淺灰色毛衫與褲子的清瘦身形。

  竟然是三爺爺。

  「這是你的房間?」她一張口,發覺自己嗓子都是啞的,咳了咳清嗓。「蔣昭野呢?」

  「送去醫院了。」蔣措倒了一杯茶,坐下來慢慢地飲用。

  竟然不是給她倒的。

  寧思音想起她拿花瓶給蔣昭野開瓢的那一下,根據當時的血流速度……嗯,蔣昭野能不能活著,要取決於發現得及不及時。

  誰發現他們的?

  蔣芙昀呢?

  看到她把蔣昭野打成那樣,竟然沒吃了她?

  現在應該怎麼做?

  眼前最要緊的問題一個一個羅列在腦中,但看到蔣措那弱不禁風般的紙片腰,她的重點不由跑偏了幾厘米。

  寧思音抬起一邊眉角,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他三圈,不知是出於求知慾還是什麼,沉吟地問:「是你救了我?你把我抱進來的?」

  儘管她的體重很輕,寧思音還是生出了合情合理的懷疑,這懷疑從心裡蔓延到眼底:

  ——這麼虛,抱得動她?

  蔣措捏著茶杯,目光輕輕向她滑來。

  他的眼神和人一樣懶怠散漫沒有重點,仿佛這世間繁瑣萬物都不值得入眼。

  就那麼滑了一眼便收回,慢慢悠悠地說:「想多了。你自己爬進來的。」

  寧思音:「……」

  別說,她的求生欲確實有這麼強。

  寧思音體力恢復了些,下床站起身,活動活動虛軟的手腕。

  「那你不是應該讓人把我送回家嗎?」

  「醒了可以自己回去。」蔣措慢條斯理喝自己的茶,散漫的表面漏開些微縫隙,露出背後的冷血無情來。

  讓她撐著這虛弱的身體從這裡走下去,穿過蔣家,自己回家?

  她的手機仍然不在身上,眼下的蔣昭野和蔣家都不知究竟是何狀況。如果碰到蔣芙昀,會放她這麼輕易離開嗎。

  寧思音想了一想,轉身又回床上躺下。

  「我決定就在這裡休息了。」

  蔣措瞥來一眼。

  寧思音當著他的面蓋上被子,沖他眨了眨無辜的雙眼。

  「三爺爺,勞您通知我家裡人一聲來接我。」

  三爺爺巋然不動,什麼都不做,什麼也沒說,和他老年風的房間一起歸於靜謐的安詳。

  他一點動靜都沒有,連呼吸聲都捕捉不到。

  寧思音想起嚴管家養的那隻上了年紀的老烏龜。

  又想起動物園趴在某處一動不動偽裝雕塑的揚子鱷。

  過了不知幾分鐘,敲門聲響起,有人在門外小心翼翼地說:「三爺,寧家的人來了。」

  -

  寧思音沒想到是寧光啟親自來接她。

  老頭兒坐都沒坐,負手站在一樓大廳中間,面沉如水。身後跟著嚴秉堅等幾人,各個五官肅穆神色凝重,不像是來接人倒像是討人的。

  蔣家的主人們仍然不在,蔣芙昀也不見了,猜想是陪同重傷的弟弟去了醫院。

  客廳只有一排緊張無措、沒有主心骨的傭人,與寧家的人形成微妙而沒有底氣的對立。

  看到她,房媽的眼神閃了閃,不等寧思音看清那到底是羞慚還是憤恨,她已經挪開眼。

  不敢和她對視,看來還是會心虛。

  直到此刻,寧思音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後怕和慶幸。

  小聰明再多,她也只是一個剛剛二十二歲的女孩。

  差一點被迫和自己並不喜歡的男性發生關係。

  她朝寧光啟走過去,某個瞬間為老頭兒會不會因為她傷了蔣昭野而怪她,感到忐忑。

  「爺爺。」

  寧光啟的目光從上而下仔細打量,似在檢查她是否完好無缺。檢查完,又向她本人確認:「有沒有事?」

  寧思音搖頭。

  老頭兒便牽起她的手腕,一言不發地向外走。

  「寧老!」房媽有些慌亂地快步追過來,也不知想說什麼。寧光啟的步伐連一絲停頓都沒有,沒有給她多說的機會,房媽就被嚴秉堅攔住。

  寧思音頭回坐老頭兒的車,直接被拉去醫院做檢查。

  好在蔣芙昀對自己的親弟弟不至於少什麼奇奇怪怪的猛藥,幾個小時過去已經被代謝掉大半。醫生說沒什麼影響,休息幾天就好了。

  寧光啟親自陪著去的醫院,回到熙河便叫她待在房間休息,晚餐都是叫傭人送進房間給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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