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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鏡:「……」

  她沒有接,腦中一片混沌。

  風一愚從沒送過什麼給她,他說過,將她培養成獨當一面的修士就是最好的禮物。她好好修煉,日後飛升,便算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秦官柳的法器,那得是能抵擋一次致命攻擊的法寶了吧。他不給楚月西,給她?

  風一愚見她沒有接,又往前遞了遞,「阿鏡,收下吧。」

  風一愚是她的仇人。

  在距離她家百里以外的滄溟之墓,他殺了她的父母,沒有離開,而是繼續沿相反方向,千辛萬苦,找到她。

  那時她的父母已經好久沒回來了,她還只是個沒入道的孩子,跑出了洞府,冰天雪地中,她即將凍死。睜開朦朧雙目,看見風雪裡有一個人,一步一腳印,走向她。

  這本是個好心人挽救孤兒的故事。

  但不是。風一愚是來殺她的,就像嚴應虛說的,他發現華鏡是天靈體,修道的天才。值得他改變趕盡殺絕的念頭。

  即便如此,他不是她的恩人,她也不是他的女兒。前世的溫馨美好,都是華鏡的一廂情願。

  華鏡再看髮釵,心中已無波瀾,她更想知道風一愚給她髮釵的目的。

  這髮釵上有佛息……

  華鏡明白了,她緩緩地笑了笑,從風一愚手中抓過髮釵,先把玩兩下,「秦掌門,是十里明月的秦官柳掌門嗎?」

  風一愚:「嗯。」

  華鏡損失了大量魔氣,髮釵上的佛息又很淡,攥在手裡也不會傷害到她。

  結合風一愚剛才說的話,這群至少都是踏虛初階的掌門在想什麼?用一個髮釵就能測出是人是魔?不覺得可笑麼。

  還是他們太小瞧魔族和魔修了?應該是這個理由。畢竟前世君銷骨能在修仙界興風作浪,離不開這群人的輕視鬆懈。

  比韋經業傷她的那件法器,差遠了。據說那法器叫「沙漏」,大般若寺的某個和尚遠遊,誤入異界,結識了印迦梵音寺的大師,對方送了他幾件寶物。

  也不知怎麼輾轉被韋經業得了一件……大執事和長老一樣,都是肥差,不貪點東西都對不起宗門。

  華鏡拿著髮釵,往頭髮上比劃。她大半截頭髮都披散著,很沒精氣神。又重新挽了個道髻,插上髮釵,反而不像樣了。

  「還是給楚師妹吧,我素來簡樸,又好挽男子髻,戴著不免奇怪。」華鏡將髮釵遞了回去。

  風一愚微微擰眉:「為師既給了你,你便收下,我已為月兒準備了其他的。」

  華鏡讀出他表情的意思。看來這還不能打消他的疑慮,她便佯裝把玩時刺破了手指。

  鮮血直流,抹到了髮釵上。

  髮釵亮了亮,風一愚立刻盯著華鏡的反應。

  魔族和佛家是天敵,佛息、佛光能淨化魔氣,因此魔修碰見和尚,大都痛不欲生,轉頭就跑。

  華鏡卻沒什麼表示,哪怕佛息在她體內橫衝直撞,拼了命和魔氣廝殺,她也始終淡淡,「這髮釵也太鋒利了,可是法器?」

  風一愚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眉梢漸漸舒展開,「沒錯,是一件法器。你可能驅使?」

  「師尊,十里明月的法器很有名堂,只有她們知道怎麼用。給我真的浪費。」華鏡本就蒼白的臉色,根本看不出端倪,她把髮釵收進儲物袋,「不過既然都給我弄髒了,也不好還回去。謝謝師尊。」

  「嗯。衡武門的魔修和姦細一天沒找到,我就一天難安。這髮釵開過光,你最好戴在身邊。」風一愚起身,走向後殿,也就是靈氣台所在,「這段時日你也不必忙了,好生療養。」

  「是。」華鏡低著頭。

  等他不見蹤影,華鏡才膝蓋一軟跪在地上。但她不敢停留,怕風一愚折回。咬著牙起身離開。

  回到青燈夜雨樓,華鏡才任由自己倒在地板上,割破手指,用靈力引導佛息慢慢排出。

  金色血液從她之間往外流,直到流出的變作鮮紅。

  華鏡重重地喘了口氣,心中大罵秦官柳。

  要不是她這些時日受了重傷,兩個分神都在休眠,體內魔氣又消耗了許多,這些佛息非得把她從內而外扯碎。

  華鏡沒由來地想起君銷骨對她的評價。

  「不怕疼,不怕死,不怕輸。」

  一個魔修,主動引佛息入體,這麼瘋的事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當時華鏡覺得能最快打消風一愚懷疑的做法。

  她又賭贏了。這就夠了。

  君銷骨還說,有這三種品質的人很可怕,因為他們無法被打敗。唯一能打敗他們的就是天命,天命不眷顧你,你再怎麼掙扎也沒用。

  華鏡取出髮釵,仰面躺在地板上,右手捏著髮釵。

  髮釵沾了她的血,一開始發亮,後來又變暗了,像蒙了一層塵。

  一定是個普通和尚開的光。這要是空談做的,她已經死了。

  這麼看來,她其實很受天命眷顧。只是天命眷顧她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

  就快了,就快了。

  華鏡在心裡默念。

  她遲早會暴露,投身魔界是或早或晚的事。此刻,距離她的目標已不遠了。

  就看李觀棋這顆棋子的作用了。

  **

  李觀棋站在寶庫前,見風一愚便行禮,「掌門。」

  「你沒跟她進去?」風一愚故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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