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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確定的是,方才謝無歧親她的那一下,他應該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漆黑的礁石後,臉色陰晴莫辨的江臨淵緩緩走出。

  他踩著腳下細沙,一步一步朝著沈黛而來。

  「黛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方應許與謝無歧見了忽然出現在此處的江臨淵,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晦氣。

  沈黛也頓時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面色肅然地注視著對方。

  畢竟眼前的江臨淵是二十九歲的臨淵道君,元嬰期的修為幾乎等同於一宗掌門,不可小覷。

  「和你有什麼關係?」

  沈黛不動聲色地擋在謝無歧與方應許,語氣冷硬得與方才判若兩人。

  幾乎不需要說些什麼,只從她驟然冷硬如冰的目光,江臨淵就能從中看出明明白白的抗拒之意。

  他回想起方才少年為她解開披風的模樣,回想起少女羞怯真摯的目光,仿佛有細細密密的針刺穿心臟,再將他拽入空氣稀薄的深淵。

  不該是這樣的。

  若他來早一步,一切分明還可以挽回。

  那一雙如寒霜封凍的眼眸落在了謝無歧的身上,少年寬肩窄腰,身姿挺拔,眉宇間是落拓不羈的輕狂灑脫,是與他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會為少女溫柔的解開披風,會輕輕拂去她凌亂的鬢髮,他的吻落在她額頭,少女也只是驚愕,並沒有絲毫抗拒。

  ——他離她那樣近,可以奢侈地隨意觸碰他不可觸碰之處。

  即便是聖人,也絕不可能不生出任何妒忌。

  更何況,他並非聖人。

  「你就真的對他如此信任,信任到了已經可以麻痹你的頭腦,任由這些虛假的情愛抹去曾經的那些血雨腥風,讓你忘記曾經有多少人死在你的面前,甚至你自己是如何死的嗎?」

  江臨淵的聲音如此殘酷,沈黛幾乎瞬間握緊了腰間的長劍,她捏得用力,指尖蒼白得都在微微顫抖。

  「我是忘了。」

  沈黛一字一頓,帶著平靜的恨意。

  「如果我還刻骨銘心,此時我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劍殺了你,而不是還站在這裡與你說話。」

  江臨淵沒料到她這個回答。

  但他只怔愣了一瞬,大約是不想與沈黛再起言語上的衝突,下一秒,他的掌中便有靈氣匯聚。

  謝無歧與方應許以為他是要祭出法器,正欲備戰,但隨著靈力匯聚,出現在他掌中的卻並非是什麼厲害法器,而是——

  一張玄鐵面具。

  浪濤聲此起彼落,不遠處,有許多闖入第十重隱界的修士察覺到了這邊風雨欲來的氣氛,遙遙觀戰。

  江臨淵手中握著那張令沈黛無比熟悉的面具,沉聲道:

  「我本欲等證據更確鑿一點再與你闡明。」

  「可現在,我覺得你很有必要知道,你真正該殺的人,究竟是誰。」

  第七十一章

  ……面具?

  謝無歧看著江臨淵手中的玄鐵面具,既有些出乎意料,又覺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要破土而出。

  因為他看到,沈黛在見到這一張玄鐵面具時,驟然變了臉色。

  「……闡明什麼?」

  海邊風聲急促,吹亂沈黛的鬢髮。

  她的衣擺在風中獵獵揚起,襯得身形更加單薄瘦小,然而持劍的那一隻手如磐石堅定,沒有一分一寸的偏移。

  「你從前連宋月桃的計謀也分辨不出,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判斷嗎?」

  提及曾經,江臨淵捏著玄鐵面具的手指一緊。

  他曾錯信了宋月桃,讓躲在背後的伽嵐君一步一步達成了目的,前世若非沈黛以身祭殺歸墟君,讓伽嵐君的計劃毀於一旦,整個修真界恐怕就要徹底傾覆。

  沈黛的這句譏諷,他無從辯駁。

  是他未能辨明忠奸,才害得她在純陵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心酸,最後還死得屍骨無存。

  所以他才會站在這裡。

  所以他才要竭盡所能的彌補她。

  江臨淵純陵修道二十九載,人生大半光景,是與眼前的師妹一同度過,縱然兩人並非如尋常眷侶那樣廝守,她卻如同影子那樣永遠守護在他身後。

  他的成仙道途,抹不去她的影子,他若勘不破這命中一劫,終其一生,修為必然再難寸進一步。

  想要勘破,唯有兩個辦法——

  要麼殺了她,要麼,懇求她的救贖。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江臨淵斂去那些千迴百轉的心緒,他舉起手中的玄鐵面具,遙遙與謝無歧的面容重合。

  「黛黛,你就從沒有懷疑過嗎?北宗魔域混戰數百年,伽嵐君是從哪裡找出一個有毀天滅地之力的魔君一統魔域?若真有這樣一個厲害人物,他又是在何處培養,又是如何避過北宗魔域其他魔君耳目的?」

  江臨淵能說出這番話,便是已經徹底的豁了出去。

  旁人聽得一頭霧水,根本不知江臨淵在說什麼胡話,可他面色肅然,說起來條理分明,又不像是瘋了。

  進入第十重隱界的修士越來越多。

  不斷有修士越過半空中的八苦門,匯聚在這滾滾浪濤的海岸邊,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後紛紛圍攏過來。

  「那邊那個……不是純陵十三宗的江臨淵嗎?」有人摸了摸下巴,感嘆道,「對面那位閬風巔的沈黛仙君,我記得,就是前師門是不是純陵十三宗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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