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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歧這一番話,真是比惡毒女配還惡毒女配。
饒是如今二十九歲的江臨淵聽了謝無歧這話,也是臉色驟變,眸色沉沉。
「你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這裡,只是為了說這個?」
隔著地罡牢的金光柵欄,江臨淵望著謝無歧的身影,眼神銳利如鷹隼。
「謝無歧,以你半魔半人的身份,深夜潛入純陵十三宗,若我此刻通曉全宗上下,你以為你逃得掉內奸嫌疑?」
謝無歧並不慌亂,而是看著眼前金光罩頂的地罡牢。
「地罡牢抽取魔氣,剜心剖核,本是用來困殺魔修的苦牢,如今用在你的身上,倒是替你滌盡混沌之氣,不僅能恢復純淨靈力,還能淬鍊靈核,不損修為,純陵十三宗為護你這個元嬰期的弟子,當真是用心良苦啊。」
要設下這地罡牢,起碼需要三名元嬰期大能合力。
表面上看,江臨淵在地罡牢中要日日承受剜心剖核之苦,而實際上,只要挺過這一劫,江臨淵依舊是修為絕世的天才,哪怕曾經入魔,只要他洗清入魔的混沌之氣,修真界實力為尊,眾人也只會記得他元嬰期的實力。
畢竟在十洲修真界,元嬰期修士屈指可數,哪怕是人才濟濟的純陵十三宗,也不會願意輕易折損這樣一員大將。
江臨淵沒有吭聲。
謝無歧卻緊盯著他的臉,一字一頓道:
「所以——長生島的靈器大會,你也一定會去,是不是?」
若是在靈器武庫的秘境中取回靈器,得到靈器認可,便足矣證明江臨淵心魔已除,可重回修真界。
謝無歧正是猜到了這一點,才會冒險潛入純陵十三宗確認。
江臨淵卻避而不答,只問謝無歧:
「謝無歧,你這樣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是因為你是沈黛的師兄,還是因為——」
他的話未說完,但兩人眼神交匯的瞬間,彼此都心知肚明。
半響,謝無歧唇角揚起,皓月皎皎映入他長眸深處,平添幾分危險又妖異的波瀾。
唇紅齒白的少年微抬下頜,坦然道:
「啊,我是喜歡沈黛,如何?」
江臨淵眼眸一沉。
少年的愛意赤誠又張揚,沒有絲毫遮掩,哪怕在寂寂夜色中也耀眼奪目。
謝無歧與他,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
他喜歡一個人,是放在心底,絕口不提,總以為就算不說,她也會知道,會明白。
而謝無歧喜歡一個人就要全天下都看出來,他為她種了漫山遍野的粉黛草,從在純陵初遇她時,就可以毫不遲疑地出手維護她。
他偏愛得明目張胆。
沒有人會拒絕。
可曾經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那個身影,江臨淵無論如何都無法忘卻。
即便她在審命台時如此殘酷地對他,他也只是會想起從前那個只要他受了一點傷,就會心疼得落下淚來的小女孩。
那才是她原本的模樣。
不甘與悔恨在江臨淵的胸中翻湧,促使他推翻了原本的籌謀,緩緩啟唇:
「但她不會喜歡你,絕不會的。」
一句話,凝著深深的惡念與快意。
江臨淵透過眼前的謝無歧,看到的卻是前世血雨腥風中,那個手染無數魔族鮮血、從北宗魔域號令群魔而來,踏平十洲修真界的魔君——
謝無歧。
歸墟君。
這兩個,會是同一個人嗎?
若這個沈黛一心維護的二師兄就是前世間接害死她的人,她還會毫無芥蒂的喜歡上這個害死自己的兇手嗎?
「有些東西,我雖然已不可能得到,但我也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和我一樣沒有資格的人得到。」
謝無歧眼底的笑意倏然凝凍,他看著江臨淵眼中篤定無疑的神色,像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如此篤定的緣由。
但旋即,他面上又浮現出幾分睥睨笑意:
「是嗎?」
「世事難如人意,若你可以費盡心思拆散我們,我又為何不能竭盡全力的得到她?」
他眸光亮而堅定,恣意無畏。
江臨淵見他不為所動,心中更是妒意翻湧,正欲再言,不遠處卻傳來了陸少嬰匆忙趕來的腳步聲。
隔得老遠,就聽陸少嬰喊著:
「大師兄!大師兄!方才我感應到師妹的玉令了!她是不是回來了——」
陸少嬰的嗓音裡帶著幾分欣喜若狂,江臨淵的臉色卻越發冷若寒霜。
沈黛連純陵的玉令都扔掉了,她怎麼可能還會回來。
「美人如花隔雲端——」
長劍浮空,謝無歧來去從容,回首對江臨淵笑道:
「誰能折花,大家各憑本事。」
等陸少嬰趕到的時候,謝無歧早已御劍離去,整個純陵十三宗除了江臨淵以外無一人察覺。
陸少嬰還不知方才來的是謝無歧,激動地對江臨淵道:
「真的是師妹玉令的氣息,她是不是偷偷回來了一趟?是拿東西嗎?她的洞府我日日都派人去打掃,可也沒少什麼東西啊……」
話還沒說完,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便從天而降,正中陸少嬰的頭頂。
他被砸得猝不及防,正欲抬頭罵是誰半夜御劍不長眼掉了東西下來,定睛一瞧,卻是沈黛的玉令。
陸少嬰全然不知真相,還又是高興又是茫然地握著玉令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