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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想讓沈黛去宿家長輩們面前過過眼,若是合適,再讓宿家長輩與他一起出面,問問沈黛願不願意與方應許結成道侶,屆時就算是蘭越仙尊再反對,只要沈黛自己同意,便能當場定下。
沒錯。
蘭越仙尊對於沈黛的婚事十分反對。
那日他提及替方應許向沈黛提親的事情,一貫面帶笑意的蘭越仙尊,當即便斂了笑容,用難得嚴肅地口吻果斷道:
「不行,黛黛如今才幾歲?還是個小孩子呢,如今結契還太小了,不行。」
重霄君在心裡又掐算了一遍沈黛的年齡。
沒錯,是十五歲。
「若覺得十五歲早,再等三年也無妨的。」
「十八歲也還小,更何況十八歲正是她提升修為的關鍵時刻,要是有了道侶,反而分心,不好。」
重霄君也很耐心,詢問:
「那仙尊覺得幾歲何時?」
蘭越面上這才又有了幾分笑意,輕描淡寫道:
「我覺得再等十年比較合適,重霄君覺得呢?」
……他覺得蘭越根本就不想讓人騙走他的小徒弟。
但重霄君有自己的想法。
他將此事謀算得十分周全,方應許自然是心儀沈黛的,他待其他女修可從沒有對沈黛那樣耐心,至於沈黛對方應許,或許有好感,或許沒有,不過他可以給兩人多製造些機會。
長洲宿家的靈器大會在長生島舉行,島上不僅有靈器武庫,還有一塊具有神力的三生石。
據說三生石隱藏在武庫秘境的深處,有情人攜手進入,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名字,便能長相廝守,白首與共。
重霄君希望方應許能夠機靈些。
而沈黛雖然完全不知道靈器大會是什麼東西,但既然是重霄君的吩咐,她沒有絲毫懷疑地就應下。
兩人正說著,門外的師潛從外面端著一盞茶走了進來。
似乎是沒想到沈黛也在裡面,他頓了頓,端著茶下意識做了一個想要掉頭離開的動作。
「師潛師兄?」
沈黛叫住了他。
她覺得有些奇怪。
既然是要上茶,為何見了有旁人就要離開?
「沈師妹好。」師潛倒是並未慌亂,只是垂眸道,「不知你在此與師尊議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
「一盞茶而已。」沈黛定定看著他手中端著的那盞茶,「不打擾,你端進來吧。」
師潛看了一眼重霄君。
重霄君也淡淡道:「進來吧。」
師潛應了聲是,將茶在重霄君手邊放下,便從內室退了出去。
內室只剩下重霄君與沈黛二人,室內靜了半響,重霄君終於抬手掀開了茶蓋,幽幽道:
「你發現了?」
那盞茶並不是普通的茶。
乍一聞有幾分茶香,但掀開仔細一看,上面漂浮著的是神木靈芝的殘葉,深褐色的茶湯里聞起來還混雜了各種仙草萃取的汁液,盪開一種苦澀的氣息。
之前沈黛幾次提醒他注意身體,重霄君便知道她有所察覺。
這一次她緊盯著師潛端著的茶盞,一雙眼連眨都不眨一下,重霄君便知道,她定然是發現了端倪。
沈黛遲疑半響才開口:
「您的身體……是很嚴重的問題嗎?」
身為仙宗魁首,太玄都的掌門,重霄君的安危對於整個修真界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事情,沈黛這樣直白地問出口,其實沒想過能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但重霄君看了她一眼,回答道:
「嚴重,但又不嚴重。」
「……什麼意思?」
重霄君單手握著杯蓋剝開上面的殘葉,將裡面深褐色的茶湯一飲而盡。
「我說不嚴重,是對於我自己而言,我說嚴重,是說我的身體情況對於整個修真界而言,已經算得上十分嚴重了。」
果然——
沈黛想起了前世太玄都的覆滅。
她那時沒有親臨現場,只是聽旁人轉告,說魔族引來鐘山燭龍江之水,江水倒灌入九天,將太玄都強大的結界和固若金湯的城池全都淹沒。
偌大的太玄都幾乎沒來得及怎麼抵抗,就潰不成軍,被魔族一鼓作氣地拿下。
重霄君為了給太玄都的弟子們爭取逃亡時間、為了將魔族入侵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遞給十洲修真界上三千下三千的每一個宗門,沒有選擇在眾人掩護下逃跑,而是以一人性命換取了更多人的存活。
雖然之後與魔君交過手的每一個人,都只北宗魔域的歸墟君修為當世第一,無人可敵,但所有人都覺得重霄君當日依然敗得太快。
快得令許多後來逃出生天的修士們都不敢相信,重霄君就這麼犧牲了。
果然是有原因的。
重霄君的身體,在魔族入侵之前,已有了衰敗的跡象。
重霄君抬手按著心口處的位置,沉聲道:
「……是從前大戰是留下的舊傷復發,當初本就是九死一生,能撿回這條命也是僥倖,如今舊傷復發,也是意料之中……」
「重霄君。」沈黛忽然嚴肅幾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舊傷復發或許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有人蓄意謀劃的?」
重霄君微怔,顯然是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此刻沈黛一點,重霄君這才意識到還有這種可能性,但同時,他又想起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