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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手背遮著嘴,煞有介事的睜大雙眼,低聲急呼道,「魯瑪公主真正的死因是貴妃娘娘命御膳房每日給她吃有毒的菓子!」

  碧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宮裡,主子弄死個人不算奇事,可連外邦公主都敢下手,這貴妃真真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狠毒的多。

  柳舟洲倒是一點都不驚訝,那日西戎國主送來的皇宮密信里,有一封赫然是中原文字,信中詳細敘述了當年胡漢大戰前大興的作戰計劃和防禦部署,這顯然就是當年的細作寫給西戎國主的報密信。

  而信的筆跡很好確認,謝淮一眼就看了出來,就是他曾經的老師,鄭太傅的筆跡。

  她只恨這真相來的太晚,陸家滿門已被抄斬,她的母親在不得見人中過完了這一生,而鄭家卻得享十八年的平安富貴。

  見柳舟洲面上悲戚,幾近把手裡的帕子絞碎,小祿子和碧桃不敢再開口,默默去忙滿殿的珍寶。

  錦夏走到她背後,輕柔的幫她按肩膀,「公主不必傷懷,鄭家除了貴妃這一脈,剩餘人等皆被斬首、流放,也算是罪有應得。」

  柳舟洲嘆了一口氣,她一直在等這一天,可真的等到了,卻也開心不起來,無論鄭家得到怎樣的報應,她的親人還是回不來。

  不過,還祖父一個清白,母親有了正大光明的牌位,於她已是最大的安慰,只是母親還是以閨閣女子的名義入的陸家祠堂,她和陸家的關係,將會成為永遠的秘密。

  *

  御書房。

  謝淮坐在下首,還是一如既往的恭謹,沉默。

  皇帝輕曬,「朕竟被枕邊人欺騙了一輩子,自己的小家朕都分不清孰是孰非,還妄想當一代明君,呵呵呵...」皇帝自嘲起來。

  謝淮輕聲勸慰道:「鄭答應若誠心想騙一個人,沒人能逃得脫,父皇不必自責。」

  皇帝眼光突然一陣灼亮,「但是你逃的脫,這麼多年她誠心想對付的也許只有你一個人,朕根本不夠格做她的對手。」

  看皇帝臉上的頹然之色,謝淮心生不忍,溫聲道:「她和父皇休戚與共,您不是她的敵人,她當然不用對付您。」

  「不。」皇帝痛苦的搖搖頭,「也許太.祖皇帝是對的,你比朕適合做皇帝。」

  謝淮心中大驚,趕緊跪下,正色道:「父皇折煞兒臣,兒臣只想輔佐父皇,護佑我大興一方的子民,從來不曾有僭越的想法。」

  皇帝道:「你是我的兒子,縱然我們政見不合,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這些年朕被貴妃挑唆,有時難免對你太過苛責,但是朕從來沒有動過廢太子的念頭。」

  謝淮落睫,低聲道:「兒臣知道。」

  皇帝苦澀一笑,「你有君王之相,誰都無法阻止你上位,即便是朕也不行。」

  謝淮俯身叩拜,「兒臣惶恐。」

  皇帝從御案後走出,低下腰扶起謝淮,他第一次好好的看自己的兒子,只見他身姿挺拔,器宇軒昂,五官俊美如九天神龍降世,這般舉世無雙的人是他的兒子,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啊,而他為著太.祖皇帝半真半假的一句話,被人利用這麼多年,他真覺得有點虧待這個兒子了。

  「你這次親赴爾烏崖震懾西戎大軍,立了大功,朕要大大的賞你,你有什麼要求麼?」

  謝淮看著皇帝,毫不客氣道:「兒臣確實有一事相求。」

  皇帝來了精神,豪爽道:「你說,朕必定不會駁你。」

  「兒臣想娶祥安公主為太子妃。」

  甫一聽到這句話,皇帝的腦袋一瞬間仿佛炸開,他狐疑的看著兒子,嚴重懷疑他這趟爾烏崖之行另有隱情,可是君無戲言,剛說出口的話,他也不好收回,躊躇道:「太子妃的人選可不能兒戲,那是未來的一國之母,朝中的大臣可都緊盯著呢。」

  謝淮胸有成竹,「祥安公主是禮部侍郎柳玉衡的女兒,又是父皇親封的公主,身家地位無可挑剔,她短短半年官至五品,面對外邦挑釁,又自請和親,可謂有勇有謀,兒臣愛慕她,選她為太子妃,旁人自是無話可說。」

  皇帝挑眉,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太子這是深陷情網,所以看人家姑娘哪哪都好,不過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皇帝對祥安公主的印象頗深,她是個不同凡響的女子,做太子妃也不是不可,不過皇帝突然想起了皇后,這麼多年也是苦貴妃久已,如今是該給她一些體面了。

  「婚姻乃人生大事,你去徵求一下你母后的意見,她若同意,朕這裡必不為難於你。」

  皇帝這算是委婉的答應了,謝淮忙行禮謝恩。

  *

  思懿殿,柳舟洲坐在殿內發呆,已經是回宮的第三天了,謝淮還沒有露面,她真是有點想他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才敢這般肆無忌憚的想他,是祁山皇陵久處之後,還是賢坤閣那夜他踏雨而來,或許是更久之前。

  她理不清。

  即便爾烏崖回程的路上,謝淮給她告白了一路,保證了一路,此刻她還是覺得自己像在夢中,她真的能和心底深處愛著的那個人在一起,廝守終生麼?

  她沒有安全感。

  倒不是她不相信謝淮,而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個什麼人,和他廝守終生意味著什麼。

  她怪自己貪心。

  可是她又沒有辦法不貪心,愛一個人,而不是愛他能給你帶來什麼,就是會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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