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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實不怪他們緊張, 實在是沈桑的臉色過於蒼白。

  沈桑捂著胸口,輕搖頭, 「方才這處跳的厲害,聽到外面響聲忍不住就站了起來。」

  白芷扶著她坐下, 安慰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娘娘莫要亂想, 平白嚇唬自己。」

  元熹皺著眉, 道:「陸一說了, 就算他拼了命也會護住太子。」

  「呸呸呸,」白芷覷他一眼, 「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元熹愣了下,「我只是想讓主子安心。」

  白芷盯著他, 憋在喉間的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差點兒氣的背過去。

  沈桑聽著二人吵鬧,反倒覺得心底那股子不安壓下去不少, 扯起唇角笑了下, 催促道:「好了好了, 已經不早了,你們也早些睡。」

  白芷又低聲安慰幾句,這才扯著元熹出了門,嘴裡還絮絮叨叨說著。

  元熹不放心的往後看了眼,緊接著被白芷擰了回去。

  二人一走,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寒風凜凜,呼嘯吹過,沈桑攏攏外衣,卻無半分睡意,索性拿過未繡完的荷包繡了起來。

  明日就可以送給殿下了。

  可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外面也沒響起動靜,沈桑揉揉酸澀的眼睛,微涼的指尖縮進袖裡,貼著肌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臨走前謝濯未與她多說,只讓她放心。

  沈桑面上應著,一顆心早就忍不住飄出了東宮,她相信謝濯的運籌帷幄,可相信歸相信,總歸還是擔心。

  忽然有人在外面喊:「殿下回來了!」

  沈桑先愣了下,隨後起身往外走,走的急了腳下一個踉蹌,膝蓋撞到凳子磕的生疼,也只是不甚在意的拂了下。

  推開門,就見謝濯走來。

  他手搭在陸一胳膊上,傾斜著身子,走的有些慢。

  沈桑紅了眼眶。

  她走過去,扶住謝濯另一邊,什麼也沒問,只是轉頭吩咐白芷去準備早膳。

  到了殿外,陸一鬆開手,嘴唇動了下欲言又止,卻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掩門退了出去。

  謝濯握住她的手,揉了兩下,道:「怎麼這麼涼?」

  沈桑扶著他坐到床邊後,一言不發。

  身上穿的還是昨日那件衣裳,簪子歪歪斜斜別在髮髻間,一縷青絲垂下落在肩頭,微有些凌亂。她的眼眶紅紅的,眸子含著水光,仔細瞧了,還能見眼底一圈烏黑。

  謝濯也不急,就著這仔細打量著沈桑。

  要知道,太子妃衣衫不整的時候可不多久。

  「怎麼,昨夜嚇著了?」

  謝濯抬手想要去撫她的臉,卻不知扯到哪處,嘶的一聲倒吸口涼氣。

  沈桑托住他要落下的手,放到手心,接著也坐到床邊,素白小手握住謝濯腰帶,有些固執道:「給我看看。」

  依謝濯的性子,就算是受了傷,也要讓太醫包紮好確認無誤後才會回來找她。

  生怕謝濯不給看,沈桑湊過去吸吸鼻子,「臣妾聞到了殿下身上的血腥味。」

  謝濯心中好笑,放鬆全身,任憑她隨意。

  沈桑指尖發顫,動作卻很輕柔,時不時還要看看謝濯的神色。

  她一點都沒猜錯。

  謝濯身上的傷痕都已經處理乾淨,連包紮傷口用的白色繃帶都是剛換的,長長一道從肩頭橫亘小腹,纏了好幾圈。

  旋在眼角的眼淚很不爭氣的滴了下來。

  謝濯幾乎沒見過沈桑掉眼淚,先是愣了下,隨後忙不迭去給她擦。

  淚珠兒猶如斷了弦,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你這是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索性這會兒全替我哭出來了不成?」

  沈桑破涕為笑,捻著手帕揩淚,「對呀,我哭的可是兩個人份。」

  謝濯收回手,好笑道:「成,你先替孤穿好衣裳,一會兒再哭。這要是有人進來,孤還要落個白日宣淫的稱呼。」

  等穿好衣裳,謝濯當真說了句:「你哭吧,孤看著你哭。」

  他這一說,沈桑哪裡還有心思,忍不住打了個哭嗝。

  謝濯輕嘖了聲,那神情仿佛在說「你還行不行了」?

  沈桑正要反駁,門外有人敲了敲,正好是白芷端著早膳。

  沈桑接過早膳,勺子舀起粥,吹了吹熱氣,這才遞到謝濯嘴邊。

  謝濯倒也不含糊,就著咽了下去。

  等用完早膳,謝濯就躺下睡了,他的傷在右肩,是受了漳王一劍刺進去的。

  沈桑掖好被角,端著托盤交給侯在門外的白芷,道:「若是一會兒有人來找殿下,記得要及時說,免得誤了大事。」

  白芷點點頭,看著她眼下烏青,道:「太子妃昨夜一宿未睡,這下也可以歇息了。」

  沈桑隨口應了聲,掩門擋上外面的風雪。

  今年的雪似乎落的格外頻繁,這才入冬沒多久,竟是連著下了兩場。

  沈桑躡手躡腳走到裡間,抱起放在一旁的被子,回到離床最近的榻上,打算和衣眯會兒。

  謝濯身上有傷,她怕萬一睡夢中姿勢不對,一不小心碰到傷口。

  那可就遭了。

  枕著胳膊一小會兒,沈桑眯著眼,沉沉睡去。

  ……

  謝濯寬厚仁愛,清和平允,可不代表行事手段也是這般。

  就算今日漳王不挑事,他也要硬揪著由頭,強行控制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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