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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臾,在沉默中,閔危方沉靜笑道:「江詠思,我們倒是許久不見,上次見著你,該是在你的婚宴上。」

  江詠思握緊了袖中的拳,面頰緊繃,一出口便問道:「善善在你這處。」

  不是疑問,已是認定。

  閔危唇邊笑意猶在:「是在我這處,你能如何?」

  能如何?江詠思只覺如今狼狽之姿已落下乘,卻仍道:「她已和我拜堂成親,合該是我的妻,此番,我要帶她回去。」

  閔危聞言,狹長的眸中冷意乍現,笑意頓失:「你們未行完最後一拜,算不得夫妻。」最後兩字,似是咬牙切齒地說出。

  「也該未若你江氏族譜,不是嗎?」即便是入了,他也定讓她的名從上方剔除。

  江詠思是怒地臉色都變了,只道:「讓我見她一面。」

  他許久未見她了,甚至於那場婚宴上,他都未及看她新娘子的妝容。想到此處,悲從心起,傷難自抑。

  閔危望著他驚變的神色,忽而又笑道:「你擅棋,不若我與你下一盤棋,若你贏了,善善我便讓你帶走。若是輸了,你得留下你的命,如何?」

  「你賭,還是不賭?」

  第87章 第 八十七章

  沉沉的聲音落下,對面之人就不由滯住了。

  江詠思此次在金鑾殿上接了糧草督運一職,卻是尋了正當理由離開梁京。此前那些派往金州和臨城找尋林良善的人,是沒有一個回來的,想必早身亡了。

  他確信是閔危所為,也無畏金州蠻夷,不遠千里趕來。即便勝算微乎其微,他也要將她帶回去。

  從前,他已很對不起她,沒想到連那場期盼甚歡的婚宴也被打斷,更至此後事端。想及這些時日,林良善不知會遭遇什麼,他也不敢再深入去想。

  「我要先見過她。」江詠思毫不猶豫道。

  閔危臉色驟沉,冷笑道:「你沒有和我談判的資格。」給江詠思一個「機會」,已是他好心泛濫。

  營帳外是紛亂的兵訓和嘈雜的呵斥聲,而帳內是充盈的冷寂。

  不過兩年功夫,面前之人已不是當年卑微。江詠思終於道:「好,我賭。」

  他心中不安,清雋的面上卻不顯露一分。從在絕山山谷被俘獲,他就猜測到接下來的事情走向。

  閔危既是敢提這樣的賭約,可見勝券在握,且從他占據金州之地的種種手段來看,也絕不是妄言之人。他是篤定自己贏不了他。

  此時,江詠思是不由再想起林良善特意裝扮到焦縱山,眼含笑意地將那本《百變效古棋譜》作為十六生辰禮送他。

  如今,他是走上她曾經走過的路,一一嘗過那些苦澀。

  「倒是不怕死。」那人也不知是諷笑,還是自嘲。

  帳中桌上,已擺放有棋盤及黑白兩子,顯然是等候已久。

  兩人各據一方,分占相對。

  對方甫一落子,江詠思就心道不好。這般老熟,比莫岑更甚,思考許久,手中緊捏的白子始終找不到落地的地方,只能任由黑子形成連綿激烈的攻占之勢。

  他不由想起了閔危自林良善救助到府上前,不過是一個乞丐。這短短几年功夫,怎可能學得這樣的棋藝?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閔危神色淡然,在對上他疑惑的視線時,明白他在想什麼,卻只閒適地端起一旁的茶水喝起來。

  這盤棋,下了近兩個時辰,一直到外邊天光大亮。

  棋盤上白子已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等待被屠。江詠思的額上都是汗水,手心也濕了大半,連棋子都要拿不住。

  半個時辰已過,最後一子,遲遲未落。

  無論落在何處,都是死局。

  他終究是輸了。

  閔危站起身,理了理有些亂的袍角,道:「既是輸了,也該應上我們的賭約。」

  白子砸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江詠思踉蹌地起身,手腳冰涼,一時盯著殘局怔怔。

  初時,他還抱有那點僥倖。自幼便跟著江宏深學習棋藝,隨著年歲漸長,他的棋藝也愈發精進,少有人能在棋上贏過他,甚至是後來的江宏深也不能,只嗜棋的莫岑能占上三分優勢。

  可現今,就連他曾引以為傲的擅長之事,都被這逆賊以輕力壓制。

  閔危見著江詠思的神情,心下是莫名快意,忽地笑道:「我現改變主意,又不太想要你的命。」

  此番,不過是他故意為之,想要看看江詠思的落魄沮喪之態。林良善心心念念兩世的人,不過如此。

  這世,閔危既決意要與她相守一生,定然事事顧忌,萬不能留下任何的遺漏。至於江詠思的命,他是極壓制著殺人的衝動,不想讓一個死人在她心中永存。那必然是消除不了的威脅。

  他尚且未失理智。

  偏此時,江詠思厲聲道:「你謀逆一事已是違反天道,想要你命的人諸多。若讓善善一直在你身邊,是要陷害她於危難中嗎?」

  閔危細窄的眼皮沉了幾分,接著聽他說。

  「更何況她本就無意於你。若她有意於你,早在兩年多前,就會應下你的提親,而非後面答應嫁與我。你現今不僅是不顧她之性命,還強行把她固在身邊,到底是為你一己私慾。」

  江詠思自然看見了對面之人的臉色愈差,但繼續道:「那場大火後,她的屍骨被找到,你猜我如何知道那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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