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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淳離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要與南齊建交!他真是勇氣可嘉,還敢提這茬。可政壇風雨素來如此,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對此,朝堂上有人喜道:「新皇帝看上去比老皇帝誠懇得多,才提出要邦交,便給南齊送來兩千匹胡馬和數十箱翡翠珍珠以表誠心,依臣看,值得一交。」
蕭靜好俯瞰眾人,似笑非笑道:「請務必記住,不論柔然新皇還是老皇,他們的共同目標,始終都是幹掉我們!
不會因為新皇上任就會把國家拱手相讓罷?所以我等當繼續保持警惕,不能掉以輕心。
切記不要別人給顆糖,就樂得東南西北都不分。
這個柔然新皇,是朕的老熟人,狡猾得很。」
不論別國政權如何更替,任何時刻,他們的共同目標都是幹掉我們!
她這話語氣不重,卻分析得很是透徹,頗有一語驚醒夢中人之勢,具有十分的威懾力,滿朝文武無不佩服!
散朝後,女帝借花獻佛,把柔然獻來的翡翠寶貝分了些給眾臣,以做中秋之禮。沒辦法,國庫虧虛,她摳得緊,若非淳離這東西來得及時,今年她連禮品都發不出去,說起來,也是寒顫得很,一把辛酸淚。
待所有人離去,上官芮問道:「陛下,國師那邊,要送嗎?他今日正好在宮中論法。」
兩人昨夜鬧得很不愉快,她這幾個近身侍衛都知道,所以才問得小心翼翼。
蕭靜好的目光停在一串檀香佛珠上,沉默半響,才將它慢慢拾起,「怎麼能不送?朕素來一碗水端平,別人有的,國師自然也不能落下!」
上官芮額角一跳,心說別人都是隨機發的,國師的就精心挑選,果然是「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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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參加完辯論,帶著淳修走在又長又高的宮牆下,師徒二人繼續保持相對無言的優良傳統,走路的聲音甚至還沒有葉子掉在地上的大。
見上官芮從遠處緩緩走來,他特地頓了一腳。
「國師,這是陛下賞賜的中秋禮品。」上官芮道。
湛寂略過那串精妙的佛珠,目光去到了高牆之上,見蕭靜好一動不動站在遠處,正好也在望著這邊。
淳修眼力極好,正要幫師父接過,卻見他擰起佛珠,從善如流就挽在了自己左手腕上!
而他之前帶了很多年的那串,如果淳修沒看錯的話,昨夜被他「挫骨揚灰」給撒了。
當時可把和善良的淳修嚇壞了,從沒見過師父發過這麼大的火,他無意中撞見時,也是心驚膽戰、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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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靜好與湛寂隔著數十丈之遠,卻還是能被他投來的目光刺激到,心頭不由一顫,為阻止自己不爭氣又趕著上去,倉皇轉身離開了原地。
心說:不是我的錯,這次我絕不妥協!
行至御書房,正碰上有人在等自己。
滿琦恭敬地行禮,正想說話,蕭靜好卻先道:「朕觀滿卿滿面紅光,可是好事將近?」
那廂當即臉紅了起來,支支吾吾道:「昨夜,昨夜陛下看見了?」
她哈哈笑著,沒答話。接下來兩人言歸正傳,滿琦正色道:「臣有事啟奏。」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御書房,蕭靜好聽她細細說完,雙手握拳,面色冷徹,良久不發一語。
直到滿琦離去,直到那幾名儒家學士被上官芮帶來面聖,她才勉強抽回半絲魂魄。
七位儒學代表能得聖上召見,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顯得格外激動。
蕭靜好順著他們打量了一圈,個個白衣長袍,玉冠束髮,好不斯文。
她正襟危坐,起唇道:「朕今日允諾,准許爾等在健康私設學堂,還望諸位能將儒家經典繼續傳承下去。」
眾人感激涕零,跪地異口同聲道:「我等定當不辱使命!皇上萬歲!」
她點頭,又問:「如此甚好,還不知各位姓甚名誰?」
「草民阮真見過陛下!」
「草民劉向。」
「嵇程、山誠、王琴、阮易。」
七賢?她再看他們時,眼神有了些許變化。這幾人現在肯定只是無名小卒,可不出兩年,勢必會成為整個南齊甚至天下的名人。
只可惜,她前世也只是聽過其大名,並未見過真人。
就在她覺得真假難辨憑直覺嗅到危險時,七人的儒雅神色陡然一轉,變得面目猙獰起來,進來時本已做過全身搜查的人們,手裡竟握著銀針,直朝蕭靜好飛來!
速度之快,力道之猛!
御書房院落頗大,貼身侍衛分布在兩邊,而他們出手的速度快如閃電,且距離較近,就是神仙,也難逃一劫。
那是死亡的味道,蕭靜好對此特別熟悉,這絕對是致命一擊!毫無任何迴旋的餘地。
她瞳孔張大,脈搏噴涌,僵到根本動不了。
這幾人來健康已有半年之久,她一直關注其動向,經過重重考驗,排除他們沒有威脅的可能後,才決定召見他們。
竟然不知,這看似順其自然的一切,也被人動了手腳!
實在太快了,她的心已經停止了跳動,提前感受到了來自於死亡的威脅!
銀針衝著她的臉部而來,不出意外,她會被捅成篩子!
就在這千鈞一髮不可收拾之際,紙窗外「嗖」一聲飛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