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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一個中秋,好好的一場相會, 本可以耳鬢摩斯你儂我儂, 為什麼要說到這個話題?為什麼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在心裡狠狠地抽自己。

  然而問題就是問題, 不會因為逃避而消失, 不會因為彼此的關係而淡化。

  氣氛霎時變得微妙起來,夜色不再柔和, 江水也不再清幽, 就連呼吸,也不再純粹。

  蕭靜好背過身不看他,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冷靜了好久才不至於跟他吵起來,淡淡說道:「發信號吧,讓上官芮過來接我。」

  湛寂靜默無聲望著眼前這個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徒弟,他有些後悔,當初不該那樣教,怎麼會跟自己如此相似。

  越是大是大非,越是不露痕跡。他捏衣袖的手一緊,多少次想把人揉進懷中,多少次放棄了這個念頭。

  蕭靜好兩手扶在船倉上,心說只要他開口說一句好聽的,哪怕是無關緊要的話,她都會暫時把這事翻過去從長再議,可等了許久,除了那抹空中綻放的煙花信號,剩下的只有沉默。

  立場就是這樣,他做為佛法的傳承者,為佛教謀出路,想法無可厚非。

  她坐在九五之尊位上,為整個南齊延綿不斷做考慮,就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這更是毋庸置疑的從政手段。

  若換別人,誰敢與女帝意見相帛?誰也不敢!

  眼下這男人,她是如此深愛,拿他毫無辦法。

  家國與情愛,當真不能兩全其美嗎?哪怕有一方選擇妥協,這事都能輕鬆翻篇,現在看來,似乎都不想妥協。

  她不該這樣的。

  蕭靜好心想,自己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以笑相迎,沒心沒肺,就算偶爾挑釁,也多半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不曾像今夜這樣毫無顧忌地質問。

  或許,前世被拋棄的那段經歷,始終是她過不去的坎,但凡一想到,她就恨不得把褚凌寒拉回曾經,再問一遍:你當真不愛?

  只可惜,歷史的洪流滾滾向前,發生的事情不可抹滅,她這顆心,註定要不完整了。

  選擇平凡,可以無憂無慮;選擇了廟堂,不可肆意妄為。這,便是她要走的路!

  孤獨是常態,你得習慣啊蕭靜好!

  在她無數遍這樣安慰自己後,上官芮的船終於來到面前,她想也不想跳上接應船,掀簾,自始至終沒回頭看過他一眼。

  兩岸青山再暗夜下飛快移動,她離去的船隻很快被濃霧籠罩,徹底消失在了湛寂眼底。

  他亦負手而立,即便是千百年來多少人讚頌的清秋季節,也敵不過他此時清冷的萬分之一。

  .

  翌日,蕭靜好從淑太后寢宮醒來,這一夜她睡得非常不踏實,多少次午夜夢回,眼角都含著眼淚。

  這時外面有人端著吃食進房,赫然是淑太后本人。

  自從蕭靜好繼位後,她就給自己選了個曲徑通幽的地方,吃齋念佛,頤享天年。

  那廂見皇帝眼神閃躲,面容憔悴,似是受了很大的打擊,經不住聞道:「怎麼哭了?」

  蕭靜好無奈遙頭,自言自語道:「是不是我太貪心,重生改了命,還得到了他的扶持,現在竟連他那點私心我都不允許。

  興許,就是我太貪心了吧。」

  「吵架了?」她娘問。

  她又搖頭,「我倒是希望痛痛快快吵一架,可我們有時候真的太像,吵不起來,事都堆在心裡,比吵架還難受。」

  淑太后坐在床沿邊,嘆氣道:「情愛這門學問,沒有定數。愛一個人,總想得到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思想,這很正常。你們立場不同,身份不同,矛盾衝突自然也就大了。」

  蕭靜好若有所思地聽著,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她喃喃道:「難道我們就不能攜手共進嗎?」

  「他若願意,何需你死纏爛打,他若不願意,即便你把江山讓給他,也不見得會有效果。強扭的瓜不甜,你何必。」

  聽她一席話,蕭靜好心更疼,沒做回答,轉移了話題:「娘是不是也曾刻骨銘心地愛過?」

  淑太后頓了頓,也是苦笑起來:「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她定定看著這張自己與她有著五分相似的臉,那句「那你愛我嗎?」,始終沒問出口。

  「該上早朝了。」

  說罷她跳下床,急急忙忙梳理了一番,就要出門。

  「都做皇上了,怎麼還毛毛躁躁的,時候還早,先吃點東西。」淑太后一臉寵溺。

  蕭靜好系好腰帶,躬身穿上靴子,笑道:「太早了吃不下,兒臣先去忙,改日再來陪母后。」

  望著女兒飛快消失的背影,玉機子放下手中白粥,長長嘆氣:「長大了……」

  .

  這日上朝,她聽見一件有趣的事,據探子來報,淳離,也就是玄漠,繼承了柔然的皇位!

  也是這後來,蕭靜好才查清楚,他真名叫郁久閭漠!

  他們原先是北魏部落的一個分支,後來北魏南遷建國稱帝,柔然也就此分離了出去,建立了自己的國家。

  這郁久閭漠,也就是淳離,是皇上與宮女所生,故而自幼便被人看不起,他為了在皇庭站住腳跟,自願來南齊當細作。這麼多年的風雨歷程,若人不狠,根本不可能走到現在。

  時勢造就了他隱忍的性格,讓他在打壓中仍能負重前行,他具備為帝的手段和能力,他要不做這皇帝,蕭靜好反倒覺得天理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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