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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阮苦苦掙扎,表情痛苦不堪。
「你為何不想跟我說話?」蕭靜好才走了兩步,便被一下子冒出來的黑衣人用刀抵著脖子。
她停步,自顧自說道,「我總覺得,我們是老熟人。」
那廂雙手微頓,並不看她,「有什麼用呢?現在誰也救不了你。」
蕭靜好埋頭苦笑,懺悔到了極點,「是啊,我真蠢,不該輕易受挑撥,還親自把我師父送進牢房,現在……消息傳不出去,確實也沒人能救我了。」
那人很開心,笑了笑,柔柔一句,「所以啊,人心很複雜,但也很好玩,即便是私底下曖昧不清的兩個人,在矛盾衝突面前,又有誰真正相信誰呢?正如——你跟你師父。」
蕭靜好捂著胸口,軟軟倒在地上,悲痛欲絕的樣子,「我真不該,真不該啊!」
「晚了。」
黑衣人說著,放開了手裡的宋太后,這時宋岩想上去救自己的妹妹,卻被他忽然射來的殺意得當即立在原地,像被雷劈了一樣,一動不動。
那聲音說:「這些年……受了些亂七八糟的點化,所以不太喜歡殺人,如果你硬要找死,我會讓你死得很好看。」
只見他走到那把龍椅前,想也不想就坐了上去,嘆起氣來,「髒,回頭我得把這些墊子通通換掉。」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拿起那神聖的玉璽,從善如流在那面「舉國投降」的錦緞上剁了個章。
那個被他們當神一樣信奉的至高無上的地方,竟這麼隨隨便便被人玩弄於骨掌。堂堂中原大國,被敵國奸細登堂入室,再九五之尊之位上如此肆意妄為,實乃國之大恥!
之前還主張李代桃僵的大臣們紛紛掉下淚來。
「我等既然已淪落到這個這步田地,閣下還有什麼可遮掩的,不如讓我們死個明白。」蕭靜好仿佛才從悲傷中回過神,抬頭不緊不慢說道。
那人恍若未聽,又把毛筆塞在宋依阮的手裡,就像在教她寫字一樣,順其自然在落款處寫上南齊政權交替人的名字。
看得出宋太后在牴觸,可在對方手裡竟那力道軟弱孩童,完全不起作用。
之後他滿意地將捲軸收近懷裡,對同夥吩咐道:「飛書回去,這邊已被控制,大軍可南下。再去幾個人,把南齊已歸降於柔然的消息散出去!」
只見那黑衣人們去到黑暗處,不知從什麼地方消失的,忽然就沒了蹤影。
察覺到那人有意無意地避免與自己說話,蕭靜好直接起身,揚聲道:「天啟五年,你手裡這位太后自北疆購得數十個女娃,養於暗室,這支殺手組織名為紅藥!」
高台上的人抬頭,似是在看她:「你果然跟這女人說的一樣,未卜先知。放心,就算今日全部人都死了,你也會好好的,因為,我會把你帶去柔然!」
蕭靜好恍若未聞,繼續說自己的,「但是太后不知道的是,自己圈養長大的人,竟是柔然故意投入南齊的奸細,且一直男扮女裝!」
黑衣人這次正兒八經地看著她,用他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將所有綁起來,倒上油,九公主先留著。」
「不……不要……」
「不……」
黑影似乎無處不在,誰只要一反抗,立馬就會死於非命。
「想多活一刻就閉嘴!一時之快吼幾聲高昂的話就能活了嗎?」
蕭靜好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人瞬間閉上了嘴。
奸細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他自知蕭靜好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份,並不打算多做逗留,臨空一腳把宋依阮踹去跟眾人捆做一團,又不費吹灰之力,把九公主禁錮在掌中。
始終顧左右而言他,「如今這朝堂,有的被調去賑災去了,有的因為反對宋依阮登基而被扣押了,有的因為情所傷萎靡不振,有的……則被公主殿下誤會因而鋃鐺入獄,我的人已經潛伏在各個牢房,雖然很可惜,現在……應該都死了吧。
成王敗寇,公主就別掙扎了,事情能進行得這般順利,多虧了自作聰明的你推波助瀾,南齊子民不會放過你,天下之大,已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倒不如等我接管南齊後,封你……為後?」
「哈哈,」蕭靜好好不畏懼他時時刻刻讓自己死於非命的手,忽然笑了起來,「所以啊,我說你簡直是個天下奇才,憑一己之力,多年蟄伏,單靠人與人之間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將整個王庭攪得天翻地覆。」
「你借宋依阮殺手之名,知道所有厲害關係。
殘忍將蕭明玥害死,張繼因此而萎靡不振,至此,皇城失去了保駕護航的禁衛軍統領;緊接著,你慫恿我皇兄弒母奪回政權,導致弒母未遂,被太后軟禁了起來,這點上,我猜是你主僕二人唱的雙簧,因為我這位母后,實在太想稱皇了。」
黑衣人依舊很風雅地笑著,鉗制著她一路走向門邊。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百里燁是忠心之人,聽見健康有難,自然會調兵前來,屆時便是我柔然四十萬大軍揮軍入主中原之時。」
蕭靜好被他捏得幾欲窒息,她堅持繼續說道:「你將多年前我師父與我娘之間那些盤根錯節的糾葛從深淵挖了出來,試圖用它掀起軒然大波。確實,我開始懷疑我娘是奸細的同時,又對我師父有所提防,直至徹底鬧翻。
隨後你又弄了幾份逼真的證據,讓我不得不信他已經賣國並打算逼宮。你知道我是個有一說一的人,大是大非面前,一定會向著正義,不論師父對我曾經有多大的恩情,為了國家,我會毫不猶豫對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