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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另外兩人退出房門,依稀從路瓊之口中傳出句:「湛寂今日怎麼了,明明方才還跟你引薦自己徒弟,怎麼忽然變臉了……」

  蕭靜好如夢初醒,原來,他一直都為她勞心費神,翻山越嶺來孤山,深更半夜見百里燁,竟是為了跟她鋪路!

  而她卻這麼迫不及待為自己做打算……任誰也不會好受吧。

  蕭靜好,你當真是個徹徹底底的白眼狼!她在心中怒罵自己一千遍。

  「師父……我……」

  湛寂在她轉頭看自己時,別過頭不再看她,側臉在光影下越發稜角分明,他雙目微合,睫毛在光暈下微微閃了兩下,欲言又止數次,終什麼都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求師父陰影面積。

  明天還要努力更!感謝支持!

  第34章 、嬋娟

  那一夜, 蕭靜好躺在床上,幾乎連湛寂每次的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直至天邊泛起魚肚白, 她都沒有真正睡過。

  只要她還想回健康,還想踏上那條路, 離開, 就是個沉重卻又始終無法避免的問題。

  她起床去屏風後換上自己的衣裳,又把湛寂的疊得整整齊齊連半點褶皺都看不出來, 才小心翼翼放進他的包袱里。

  客棧外, 依稀能聽到出來尋她的師兄弟們在喊她法號,聲聲急迫。昨夜那樣的風雨, 若非湛寂解救及時,確實是要出人命的。

  蕭靜好把包袱遞給湛寂,輕輕問道:「師父, 你要回去了嗎?」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肅穆,緩緩起身, 伸手接過,不答反問:「你髮帶呢?」

  髮帶?她這才想起來那根已有大半年沒用的髮帶, 很難揣測他問這句話的用意。只得說道:「今日沒帶來, 此物對師父而言, 想必十分貴重, 待交換結束回寺後,弟子便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湛寂水波不興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倒是斜目多看了她幾眼, 出門時說了句:「確實貴重。」

  他前腳走,她後腳跟上,頗覺心中堵得慌, 直嘟嘴道:「是挺貴重的,說起來師父差點成了我姐夫。」

  向來步履規整如丈量過的高僧,突兀地拌了下門檻,回眸瞥向她那頭綁得亂糟糟的頭髮,滿臉清冷寒徹:「所以?」

  所以那是人家送你的,我沒有強占著的道理啊……不待她再組織語言說點什麼,只聽樓下有人問掌柜,昨夜可有一位修士在店中投宿。

  一聽那是淳淵的聲音,蕭靜好自樓上興奮答應道:「淳淵,我在這裡。」

  .

  隨著船不停地往後移,她耳畔傳來各種關切之聲,無不是在說昨夜把他們都急壞了,還以為……還以為她已遭遇不測。

  可是蕭靜好什麼都聽不見,船往後走,古巷裡那道修長身影逐漸縮成了個圓點,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她的嘴角處,甚至還殘留著糖人的香醇甜味;她的意識卻如這漲潮後的水,渾濁不清;她的思緒和魂魄,隨著激流,隨著清風,不知要飄去了何處。

  好不容易遇上,本有好多話要跟湛寂說,卻在成為「白眼狼」後,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她後半夜只得默默地、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光下,看了他一整宿。說來也怪,就那樣竟也覺得樂此不憊。

  小鎮化為遠景,她再也看不見那抹身影。直到耳邊想起有關湛寂的話題,蕭靜好才如夢初醒。

  淳離問淳遠,「湛寂師叔為何來了卻又不去寺里?」

  淳遠道:「近日有天竺高僧到訪我們寺,師叔作為師祖最出色的弟子,自然要回院中主持大局。」

  「那就奇怪了,匆匆來此,是為何意?靜好,你可知?」淳離扭頭問她。

  她想起湛寂說「白眼狼」的樣子,心上直痙攣,木訥地搖著頭,說的卻是,「糖人真好吃。」

  「………」

  眾人確認過眼神:憨了,師弟腦袋八成進水了。

  .

  七月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很快到了中秋佳節。滿琦借上香之由,給蕭靜好帶了些月餅來。

  兩人走在無人的林陰小道上,她笑嘻嘻道:「滿姐姐,待你替滿大人守滿三年的孝,還嫁得出去嗎?」

  」嘿……」滿琦驚道,「你倒是挺懂。嫁不出去便不嫁唄,誰說一定要嫁人,我懸壺濟世也能過一輩子的。」

  「可別。」一想起她要走上輩子的老路,蕭靜好忙勸道,「其實路瓊之人不錯,你二人就是都太倔,拉不下面子,只要……你看我做甚,什麼眼神?」

  滿琦歪頭笑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心儀之人了?」

  她稍微有點緊張,應付道:「怎麼會,都是些常伴青燈古佛的和尚,喜歡上他們,不就是折磨自己嗎?」見那廂投來肯定的眼神,她垂眸看著自己腳尖,呢喃道:「不過……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滿琦用手擋去從樹縫裡透來的日光,沉思良久,嘆了口氣:「一旦喜歡,就會患得患失;一旦傾慕,就會或喜或悲。」

  患得患失,或喜或悲。蕭靜好在心裡反覆念著,心裡忽然像掉進了塊石子兒,只是隨意一下,便濺起了水花,漣漪久久散不去。

  兩人一路保持著安全距離,說說笑笑徒步剛到禪房門口,忽見一比丘尼自蕭靜好房中出來!

  滿琦猛然側頭與蕭靜好對望,都從雙方眸中看見了自己驚恐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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