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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做了些什麼?」,不待她回話,湛寂追問,「你怎知那賈賦有外室?」

  她哽咽,真假參半道,「那日我與你走散,行至巷弄,無意中看見他走進一家尋常宅邸,猜的。」

  這廂挑眉看了她一眼,被氣得幾乎說完了這輩子能說的字,「單憑這點,你就敢設連環計?若這之中哪個環節出錯,你可知以賈賦的為人,會如何處置你,你不是最怕死嗎?」

  她自是敢肯定那就是他外室才敢設此計,但湛寂說的沒錯,但凡這之中哪個環節出錯,她或許就沒命了。曾經為了活命不惜與佛子鬥法的人,當時腦子裡都想些什麼?

  蕭靜好想不出答案,她只知道,不能讓姓賈的威脅到師父,曾經因為年幼而無法保護至親之人,現在知道其中厲害關係,就想竭盡所能,不讓任何人玷污她的師父。

  無從說起,只得違心道:「不會的。我跟他說離開前已將他的事寫信交與他人,若他敢對付我或者師父亦或是清音寺任何一人,此信便會送但他夫人面前。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

  普天之下,芸芸眾生為了各自的利益願意勞累奔波樂此不疲。那賈賦蠻橫至此,卻也不得不屈服於利益,懼怕家中悍妻。」

  頭上的人聽罷久久不語,沒聽見聲音,蕭靜好只得斗膽仰頭看去,對上的是湛寂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兩道佛光。

  他似乎很失望,「佛門兩年,你非但沒能靜心靜氣,還將這權謀誅心之論說得頭頭是道,你倒是運用自如。」

  湛寂語畢,繞過她欲離去。

  她生生覺得會失去什麼似的,整個人變得慌亂無措,伸手欲抓湛寂的衣袖,哪知衣袖沒碰到卻抓到了師父的手……他手中溫度是春風拂面般的暖,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兩人都是一頓,蕭靜好索性將錯就錯,小孩似兒的拉著那手左右搖晃,「師父,弟子知道錯了,您怨我沒有第一時間把事情上報給你,怨我擅自行動將自己置身危險之中,對嗎?」

  湛寂不答,面無表情盯著緊抓自己的手,掙了幾下,沒掙脫!

  她繼續搖著手,「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我擅自行動錯就是錯,任憑師父懲罰,可是……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

  她那句「男子漢大丈夫」讓湛寂許久說不上話,默了片刻,說話的語氣略微急促:「你只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

  卻不懂世上之事紛繁複雜,更需要的是保持理性。」

  蕭靜好垂眸神思,世上之事紛繁複雜,真的有人能無時無刻保持絕對理性嗎?不知以後的某天,師父會不會有失去理性的時候,不會吧,似他這樣的佛子,應該只剩四大皆空。

  湛寂見她發愣,就知道沒聽進去,吐出句「冥頑不靈。」,強行把她手掰開,自行離去。

  「師父……」她一顆心跌到谷底,手伸致半空,再沒底氣去拉他。

  她越是急迫肚子就越疼,還沒弄清楚是何緣由,眼角忽然瞥見什麼,心下狐疑,「呀」了一聲,「我流血了,師父我流血了。」

  湛寂本是打算讓她自省,卻被那略微鋒銳的叫聲絆住腳,停頓了片刻一臉無奈側頭看去,地上果真有攤血。

  他俊逸的臉色驟然一變,幾步上前,蹲下身欲查看究竟,「怎麼回事?」

  當時人手一直抖,驚慌失措搖著頭,「我不知道,早上起便覺腹部時有鎮痛感……」

  話聲戛然而止,腹部鎮痛,血……如此想來,她猛地低下頭,臉色變得脹紅,一路紅至耳根子處,一時間只覺盯著哪兒看都不合適,兩手紊亂地攪合著衣角,張惶得似乎就要遁地而逃。氣氛十分尷尬和壓抑,蕭靜好攏了攏手上抓著的衣袍,依舊把頭埋得很低,張口卻不知說了些什麼,有沒有表達連貫。

  「無,無事,弟子,跪一下就好,師父先走,先走。」

  湛寂凝眸看去,從沒見她有如此慌亂和窘迫過,待想清緣由時,平淡無波的臉上陡然變色,白皙的手背微微泛著紅。

  正欲說什麼,院門外輕輕柔柔響起句:「大師,早齋時間到了,諸位小師父都在等你開飯。」

  滿琦人未到聲先至,蕭靜好一顆心尚且還飄著,再聽有人來,更是慌亂無比。

  倒是湛寂沉得住氣,低啞一聲「別動」,挪了半步擋去那些血跡,雲淡風輕回了句,「讓他們不必等我。」

  滿琦見師徒兩人並成一線,一個滿臉通紅跪著;一個面無表情站著,畫風著實清奇。她見沒自己什麼事,便離開了院子。

  「師父,你,你快去吃飯吧。」蕭靜好真心求他快走,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讓她一個人待著就好,一個人面對就好,這個時候,不需要任何人,尤其是她師父。

  湛寂確實也沒說什麼,稍微站了片刻,轉身緩緩離去。

  他一走,蕭靜好立馬打來清水清理現場,之後又慢慢回了自己寢室。

  她不是對女子那點事毫不知情,淑妃身旁的老嬤嬤也曾與她普及過,加之她本就異於常人,知道這些規律的存在總是比理解它們要早。

  只是她做夢都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前一刻還信誓旦旦「男子漢大丈夫」,下一刻就在他面前暴露了,而且還暴露得這般淋漓盡致,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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