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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年十七,已是個爽朗清舉的成年男子,生得一副好皮囊,丹鳳眼,笑起來時嘴角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加之又是和尚,更容易給他能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龐然大物從天而降,她差點被砸到,淳淵哎喲一聲,捂著光頭道:「大冷天你杵在這裡做甚?」

  她其實想告訴他,如若真受不了佛門的清規,又沒受戒,大可就此離去,何必委屈自己。但人各有志,或許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她也不好多做評論。

  見他露出的鎖骨處有一塊若隱若現的紅印……蕭靜好頓時面露驚色。

  她出生皇宮,即便母妃強力控制不讓她接觸那些事,可還是會不可避免地耳濡目染。

  「你……」

  他……這是破了色戒?

  「噓。」,淳淵用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孩兒別亂想。」

  他有些微醉,手裡還拿著一隻烤羊腿,笑得一臉知足。

  「嚇到你了?」淳修胡亂揉了幾下她的頭,「以後師兄注意,咯,給你羊腿,我肚子疼,跑個茅廁……」

  他說著捂上肚子彎著腰跑了出去,生怕晚一刻就會出來似的。

  「我……不吃」,她被硬塞了只羊腿,進退兩難也忐忑不安。

  兩年來,沒粘過一點油葷,更別提肉類。聞到那勾人的味,胃酸在胃裡翻騰雀躍,說實話她是想吃的。

  她低頭哈氣,搓著冷得已經失去知覺的手指,就是這個動作,老遠看去像是啃什麼東西。

  她剛預感到大事不好,耳邊就想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雷吼,「好你個靜好,手裡拿的是什麼?」

  第8章 、拈花

  淳淵是無意的,兩年來她知道他的德性,可是這次,算是害慘她了。

  湛明禪師跟抓十惡不赦的犯人似的,帶一堆師兄弟前來,圍得水泄不通。

  他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羊腿,閒些將她拉進了火坑裡,還陰陽怪氣道,「我說最近是誰在爬圍牆,原來是你,為了偷吃,竟不惜犯戒。我這湛寂師弟可真是教了個好徒弟啊。」

  「………」她愣在原地,那張能言善道的嘴巴忽然變得不會表達。

  如果說實話,淳修會受罰,不說,人證物證聚在,她要被罰。懲罰是去十幾里之外的山下挑水,連續半年!

  兩害相權選其輕,淳修皮糙肉厚,他能行。

  如此一想,蕭靜好如實道:「是淳淵師兄讓弟子幫他拿的,師伯可以去問師兄。」

  「胡說八道,老衲的徒弟怎麼會做這種事?倒是你,大雪天獨自一人躲在這後院,不是偷吃是什麼?」湛明顯然不信她的話。

  她其實很怕冷,寺里被子有限,每人只有一床,且太薄。一到冬天,凍得她根本睡不著。今日燒大火做臘八粥,見著還有火星,便來蹭蹭火氣。

  湛明見她還有心思發愣,喝道:「請家長來,既無心向佛,領回去好好吃個夠。」

  不是挑水麼,怎會如此嚴重?不過他素來與師父不合,怕是恨屋及烏,公報私仇。

  蕭靜這樣想著,垂眸久久才說:「弟子……沒有家長。」

  「你師父便是你的家長,去叫來,讓他看看自己好徒弟是個什麼德行。」湛明言語激烈。

  淳修師兄去了藏金閣,淳遠大師兄下山採辦,淳離去放生池還沒回來,還有個當事人淳淵,這會兒若沒掉茅坑就是醉暈了,沒有誰能跟她作證。

  懲罰她是假,看她師父笑話才是真。

  蕭靜看了眼對方手裡的羊腿,說道:「弟子沒犯戒,清者自清。師伯說東西在誰的手裡便是誰吃的,那現在,我是不是也可以說是您吃的?」

  湛明氣得來回踱步,手指著她,「瞧瞧,瞧你這倔強的模樣,佛堂學了兩年的戒律清規,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就會伶牙俐齒不是?」

  她固執著,咬牙不語。

  「師弟,得饒人啊且饒人,我看他只是初犯,教導一番定能改過自新,何需鬧得這般難堪。」,這時湛空禪師開口勸道。

  「不行,若以後弟子們都效仿他初犯不受罰,清音寺的秩序如何維持?」湛明正色道,「去叫你師父來。」

  蕭靜好滿是無奈,「師伯為何這般咄咄相逼,師父遊歷你們都是曉得的,我如何去喊,去何處喊?」

  「死鴨子,嘴硬。」湛明說,「你師父回來了!今日說什麼你師徒二人都要給個交代。」

  師父回來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消息來得太突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真是流年不順,人剛回來自己便捅這麼大個簍子,把師父臉都丟盡。

  若是前些月寺里舉行鬥法大會那會兒回來,還能看到她跟兄弟們一起與別寺的僧人談經論道,多少有點樣子。

  兩年來她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生怕做什麼敗壞了湛寂名聲,這下倒好,直接請「家長」。

  淳修是指望不上了,若真叫人去茅房逮他,定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但她要背了這鍋,師父就會受牽連。兩年前就是因為自己,他才被「流放」,若此番再受波及……那她蕭靜好就真的太不是人了。

  兩邊都是不可割捨的義,為什麼要讓她從兩難的題里選,根本做不出選擇。

  短暫的等待,已勝過於蕭靜好兩年的佛門生涯。她像被油鍋里的螞蚱,蹦躂著也煎熬著。

  正忐忑,忽聽湛明嘹亮一聲,喲「師弟,你倒是來得巧,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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