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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顧地上前叫罵著戚太后，罵罵咧咧，全無優雅的樣子。
路過了院子門口，瞧著臉色慘澹的戚鸞，看她手裡捏著一塊已經發硬的點心，承恩公夫人生氣了。
「不孝的東西！有了好吃的，為什麼不孝敬母親！」
她劈手給了戚鸞一耳光，搶走了點心胡亂地塞進嘴裡。
從前在她的眼裡不值一提，只配賞人的廉價的點心，如今在她的眼裡也美味。
可看著戚鸞怨恨地看著自己，承恩公夫人愣住了一下。
曾經的繼女，是多麼美貌，是京都明珠。
可是如今在她的面前人，卻是一個已經滿臉風霜的紋路，體格寬大，看不半分婀娜嫵媚的中年女人。
她看起來就像是農婦一樣，皮膚乾巴巴的，眼睛渾濁……不過幾年的功夫，嬌滴滴的繼女就成了這樣。
看著戚鸞，承恩公夫人不由想自己的女兒。
「你如今都配不上我家阿顏的腳指頭！」
她後悔了。
早知道會有如今，她一定好好地對待自己的兒女，而不是把心血全都放在這麼個廢物的身上。
所謂的母女情深……在邊關這樣艱難的生活里，也換成了如今刻薄算計的樣子。
「什麼時候，戚顏把我接回去呀。」吞了那有些不好味道的點心，承恩公夫人想起了有如山的衣裳，哪怕大多都能推給戚太后與戚鸞，可她也是要努力幹活兒的。
想想那總是洗不完的衣裳，她鬢角的髮絲仿佛又花白了幾分，喃喃地，神經質地踉蹌著往裡頭去了。
戚鸞卻奪走了好不容易藏起來的點心，呆呆地看著口口聲聲疼愛自己的繼母的背影。
早些年，她那麼疼愛她，甚至不顧及她親生的兒女。
可一轉眼，她的疼愛就成了這些年裡，無休止的傷害。
原來所謂的慈愛，也不過如此。
她木然地想著，走到了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的戚太后的面前，露惡毒的笑容，用力地踩在戚太后的手指上，碾動。
這個她恨毒了她，在宮裡給予她巨大傷害，這些年也依舊想要把多餘活計推給她，使喚她的老婦發了刺耳的尖叫。
戚鸞卻一邊想，一邊淚流滿面。
她也給皇帝下藥了，可卻沒有如戚貴妃一般賜死。
本以為是成王法開恩，顧念她情分。
可如今淪落邊關，整日裡辛苦，她才發現，成王只是要她生不如死罷了。
生於顯赫，嫁為皇后，她享受了半輩子的榮光。
世人都曾疼愛她，喜歡她。
可到了最後，她這個「廢后」，卻連冷宮的生活都撈不了。
日日辛苦，日日折磨，疼愛她的都反目成仇，這樣的生活沒有盡頭。
若早知如此，又何必千方百計，搶了妹妹的皇后之位。
第192章 番外二：明珠
我叫明珠。
據說我出生的時候,天下側目。
因我的父皇愛重我的母親，明明做了皇帝卻不肯三宮六院另納嬪妃，偌大的後宮只有中宮皇后,屢屢堅決拒絕那些朝臣們請求充盈後宮的要求。
對峙了很多年，群臣們就發現,父皇在朝政上很願意廣納言路，只唯獨在後宮事上沒得談。
因據說父皇是個「明君」,大家都很喜歡他,很不願意為了幾個嬪妃的事就跟父皇對抗。
畢竟，父皇那麼有能力，短短時間就穩定了朝堂,一點都不需要什麼納臣下的女兒進宮穩固朝堂。
父皇說，還得靠女人，靠女人背後的勢力來穩固自己天下，那是頂頂沒用的。
一個皇帝，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維護不好，連自己的婚姻都要旁人指手畫腳，那還有什麼用？
因此，朝臣們妥協了。
他們退後一步,父皇自然就更進一步。
得寸進尺。
在發現討厭的朝臣不會再念念叨叨給人添堵之後好多年，父皇宣布了母親有孕。
滿朝歡慶的時候,父皇一盆冷水潑給他們。
他又宣布，捨不得讓皇后多經歷生育之苦,因此只要一個孩兒。
生皇子就是太子,生公主就是太女。
他說一不二，說完這話就繼續平靜地處理朝政了。
可是朝臣們瘋了……
古往今來，哪裡有女主登基為皇的呢？
這不是太過分了麼？
可父皇卻只犀利地問那幾個強烈反對的朝臣問道,「那古往今來，誰有說公主不能登基為皇的麼？」
這不是抬槓麼。
更何況就有人不得不提醒父皇說，若女主能登基，那先帝的長公主為何沒有做皇帝，反而將皇位給了如今的先帝兄長呢？
據說那時候可把我那堂姐的養母歡太嬪給嚇壞了，很擔心有人拿堂姐說事打破她們母女的平靜生活，幾乎當場暈厥過去。
她更怕的是，會被人再一次想起堂姐的出身。
戚貴妃，是謀害先帝的罪名，她怕連累到堂姐。
反而是我那時候年紀小小的堂姐平安，撇著小短腿兒走上朝堂，奶聲奶氣地說，「有公主願意做皇帝，可有公主不愛當皇帝。我就不愛當皇帝，就想當個小平安，好好兒陪著我娘親！」
她那時候可小了，可聲音大大的說道，「平安發誓終此一生，不當皇帝，只當娘親的小棉襖兒！」她說的話幼稚極了，可卻很讓朝臣們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