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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早就將土廟的事翻過一頁,才能如此隨心地說出來。

  她不在乎了,他才能安下心來。玄時舒將手中的書往腿上一方,閉著眼就往後躺:「王妃,我好像有些頭暈腦脹。」

  一碗藥遞到了玄時舒的嘴邊:「王爺,您該喝藥了。」

  川柏的聲音十分謹慎小心。

  玄時舒嘴一抿,睜開眼冷漠地看著他。

  蘇令德站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王爺不會還等著人來餵吧?要不,我給川柏添個勺子?」

  玄時舒接過藥碗,無奈地看向蘇令德:「我醒來才不過一日。」

  「那我可難過了不止一日。」蘇令德想也沒想,張口就駁道。

  玄時舒微愣,唇角勾了勾:「原來王妃這麼惦念我。」

  蘇令德瞪他一眼,眼睛滴溜一轉,輕輕地「哼」了一聲,抱臂道:「因為我向來都心軟,便是小貓小狗病了,我也會難過的。」

  「是嗎?」玄時舒將溫涼的藥一飲而盡,淡笑地看著她:「那王妃的耳朵,又紅什麼呢?」

  蘇令德瞪大了眼睛,唰地遮住了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呢?」

  她不信。

  「那肯定是因為天氣太熱了。」蘇令德斬釘截鐵。

  她話音剛落,玄靖寧就蹬蹬地從船廂飛奔而來。他睡得很沉,直到此時才醒過來。他一醒來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好,就直奔玄時舒和蘇令德而來。

  玄靖寧很關心玄時舒,但想親近卻又不是很敢親近。他還是下意識地緊貼著蘇令德,小臉一揚,身體一下就繃緊了,他緊張地道:「你的臉好紅,你、你也發燒了嗎?」

  玄時舒莞爾,哈哈大笑。

  *

  然而,這世上向來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玄時舒的大笑和蘇令德的臉紅,都無法越過高山遠水,遞到應天城裡去。

  皇帝同時收到了曹峻的密信和蘇令德的陳情。

  只不過,蘇令德的陳情奏本在朝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攝政王餘孽殺人放火已經震動寰宇,更何況大案未結,他們居然還敢刺殺潿洲王,致使潿洲王昏迷不醒!此等惡行昭彰,若不嚴加遏制,勢必會令天下人心惶惶。皇上,此事緊要,請務必嚴令潿洲王沿路各縣,派兵相護。潿洲王切不可再出絲毫意外啊。」

  程丞相言辭懇切。他是兩朝老臣,對局勢看得十分明朗。

  如今皇帝登基五年,實際掌權三年。短短三年,他還沒能在眾人心目中樹立起牢不可破的帝王威儀。

  攝政王餘孽如此猖狂,勢必會讓人覺得,是皇帝無力執掌權柄,哪怕攝政王死了,皇帝還要活在攝政王的陰影之下。

  皇帝緊握著奏摺,他的神色藏在冠冕的珠簾之後。珠簾隨風而動,他臉上便也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真意。

  李衛尉走出行列進言:「既然攝政王餘孽如此猖狂,潿洲王合該返回應天城,等肅清攝政王餘孽,再赴支葉城尋醫問藥。也免太后和皇上憂心。」

  眾人摸不准玄時舒真正的病情,李衛尉此言,有人附和,也有人反對。

  唯有上位者,至始至終一言不發。

  第39章 到達  「她不一樣。」

  在皇帝的沉默里, 眾人的壓力越來越大,最後紛紛保持了緘默。

  皇帝此時,方才緩緩開口:「准丞相所奏。」他不欲多說, 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甩袖就走。

  孫公公緊跟著唱道:「退朝!」

  皇帝離開金鑾殿,如往常一樣, 先去給趙太后請安。

  德懿宮卻宮門緊閉, 蔡嬤嬤跪在宮門前給皇帝請安:「太后正在禮佛,讓皇上保重龍體,今日不必請安了。」

  皇帝沒說話,良久,才淡聲道:「朕方下朝,蔡嬤嬤去知會母后一聲。朕已嚴令各地縣尉沿途護衛阿舒,他必定能平安到達支葉城,請母后不必憂心。」

  蔡嬤嬤五體投地而拜:「老奴謹遵聖意。」

  *

  等明黃色的衣角消失在角落裡, 蔡嬤嬤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整肅儀容, 立刻回德懿宮去給趙太后報信。

  趙太后跪在蒲團上,穿著素白的麻衣,頭上只簪著絨花。她閉著眼睛,一顆一顆地數著手中的佛珠, 也不知數到了多少顆時,她忽地問道:「今日是哪個太監跟著皇上上朝?」

  蔡嬤嬤抿了抿唇, 她先跪了下來,回道:「還是孫公公。」

  「還是孫公公?」趙太后的聲音微微拔高, 她手下用了力,串佛珠的線崩斷,佛珠散了一地。

  宮女們紛紛跪下來, 低著頭撿著地上的佛珠,一個個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蔡嬤嬤從一旁的托盤上拿出一串新的佛珠,供給趙太后:「李石是李衛尉的侄子,孫公公舉薦李石也是信任李衛尉的家學。皇上心裡清楚,想來也是因此才沒有降罪孫公公。」

  「王妃快刀斬亂麻,將李石押解進京,活罪已受、死罪也難免。太后放心。」蔡嬤嬤是趙太后身邊的舊人,十分清楚自己主子的心思。

  趙太后沒說話,但她伸手拿過了蔡嬤嬤手中的佛珠。

  「那也晚了。」趙太后平復了情緒,神色疲憊:「從李石踏上他們的船開始,就已經晚了。」

  蘇令德拿李石立威,則得罪李家。蘇令德不拿李石立威,則他們處處受限。

  「王爺眼下看來是能平安到達支葉城,如此便是最大的幸事。」蔡嬤嬤安慰道:「應天城還有您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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