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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令德才剛站穩,就聽身邊「噗通」聲競相而起,竟是嚴嫦一頭栽到了水裡,陶倩語還沒來得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便被嚴嫦拽著腰帶,一併拖了下去!

  趙錢氏嚇了個半死,急得跟什麼似的:「快救人!」

  船娘和使女紛紛跳入水中救人。

  驚魂剛定的蘇令德立刻讓白芨到船頭拿過撐篙,試圖讓嚴嫦和陶倩語能抓住撐篙,好歹先穩住身子:「快抓著撐篙——」

  她話音未落,便聽聞近處又傳來幾聲落水聲。

  蘇令德抬首一看,她先發現接天蓮葉簌簌而動。非是因風,而是有人撐著一葉扁舟快速地滑過。撐杆的船夫戴著蓑衣蓑帽看不清臉,倏爾就從接天蓮葉中,滑到了深不見人影的蘆葦盪里。

  她再定睛一看,發現她們竟不知何時滑到了荷花池的深處來。身邊河風蕭蕭肅肅,竟不見其他烏蓬的影子。然而,不遠處卻有一艘單層畫舫停在中央——紗幔重疊,雕龍刻鳳。

  那幾聲落水聲,正是因為畫舫上的人也意識到了這裡的動靜,亦有人跳下來救人。

  使女和船娘沒救上嚴嫦和陶倩語,她們反倒跟著畫舫上救人的人上了畫舫。

  有個手搭著拂塵的常侍掀簾而出。他身邊的侍從彎腰捧了兩間披風,裹住了濕漉漉的嚴嫦和陶倩語。嚴嫦和陶倩語都在嚶嚶切切地哭泣,哭泣聲隨風飄過蘆葦盪,跟那聲「皇上」一起,傳入蘇令德的耳中。

  「這這這……」趙錢氏目瞪口呆。

  畫舫行至烏蓬邊,蘇令德看清搭著拂塵的常侍正是孫公公。孫公公向蘇令德和趙錢氏行了個禮:「咱家這廂有禮了。」

  嚴嫦和陶倩語被接近船艙內,蘇令德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心下微沉,欠身回禮後便道:「嚴姑娘和陶姑娘落水,久了怕容易染風寒,勞煩公公接了她們早些上岸。」

  孫公公笑眯眯的,回答得滴水不漏:「船艙內一應俱全,陶夫人那兒王妃亦不必憂心。您難得出來見這一次荷花澱蘆葦盪,且好生逛逛。」

  趙錢氏立刻在袖子下握了一下蘇令德的手,十分恭敬地道:「有孫公公在,自是一切無憂。」

  蘇令德明白了趙錢氏的暗示,她便不再追究,只道:「勞煩您給我們這兩個船娘賜身衣裳,她們病了也難捱。」

  孫公公揮手讓侍從拿了兩套乾淨衣裳來,意味深長地看了蘇令德一眼:「碧波起伏不定,烏蓬易晃,王妃一切小心。」

  蘇令德應了聲好,恭敬地站著,一直等到畫舫消失在蘆葦盪里。

  蘇令德立刻轉身問換好衣裳的船娘:「方才你們看到是誰撞了我們的烏蓬嗎?」

  「那小舟從蘆葦盪橫插過來,是從側後邊來的,我們沒瞧見。」兩個船娘齊齊搖頭:「兩位姑娘都想往荷花澱深處劃,荷花澱深處蓮葉又多又高,時常瞧不見人影。」

  趙錢氏則是大驚,湊到蘇令德耳邊道:「難道是有人做局?總不會是陶家,我聽說陶姑娘入宮是板上釘釘的事,她這一落水,她的入宮反而變得名不正言不順了。要是嚴家……」

  「雖遂了嚴姑娘的心愿,可……」趙錢氏搖了搖頭:「皇后恐怕要傷心了。」

  蘇令德則沉默地比劃了一下小舟擦來的路徑,又看了眼畫舫原本停留的地方——畫舫上的人是必然能看見那橫刺過來的小舟的。

  但孫公公言猶在耳,蘇令德良久方道:「碧波起伏不定,烏蓬易晃。」趙錢氏立刻明白過來,連聲稱是:「陶姑娘和嚴姑娘不慎落水,為——孫公公執掌的畫舫所救。」

  趙錢氏和蘇令德對好了說辭,這聲音眾人都聽得見,便是船娘都應了一聲。為了保命,她們誰都不敢多說。

  哪怕到了陶夫人和嚴夫人跟前,她們還是這套說辭。

  一旁的嚴夫人劫後餘生地道:「得虧有孫公公在——」她話不說全,但眾人都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陶夫人的臉色卻很不好看,她暗地裡狠狠地瞪了嚴夫人一眼,她壓著心頭的火氣:「總還是要把人接回來,請大夫來把把脈。」

  陶夫人也沒心思在宴席上停留,只是嚴夫人卻已經佯裝慶幸地說給了幾個至交好友聽。陶夫人聽得火大,一面要打發人去接陶倩語,一面還要應付這個兩面三刀的嚴夫人,盡力將這件事的影響壓下去。

  一時誰也沒再顧得上蘇令德和趙錢氏。

  蘇令德和趙錢氏趁機退到外頭去。

  蘇令德此時又回想了一遍烏蓬上的場景——她一時分辨不出,到底她是被撞船的力道帶著撞上了圍欄,還是有人在她身後推了她一把?

  趙錢氏則悄悄地嘆了口氣:「幸好白芨反應極快,你伸手又敏捷,我動作慢還沒往邊上站。若是我們倆也掉了下去——幸好幸好,可別叫我們遇上這樣糟——」

  趙錢氏話音未落,她們就聽到了語帶哭腔的高呼聲——

  「王妃——王妃——」

  蘇令德悚然而驚,她意識到這是玄靖寧身邊伺候的使女春鶯。果然,待她轉頭去看,春鶯跌跌撞撞地朝她奔來,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小王子不見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蘇令德帶著白芨跟著春鶯,直奔菡萏園的角門。

  角門處吵嚷聲不絕於耳,還有不少孩子嫌打斷了他們遊戲,頗為不滿。蘇令德掃了眼,見跟著玄靖寧的另一個使女春燕正扯著守角門的嬤嬤,不讓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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