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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令德對曹峻頗有好感,又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自己兒時見過的少年漁翁,當即就道:「好——」

  她話音未落,就被玄時舒截去:「好可惜,今日不太方便。」他掩著帕子,重重地咳了幾聲,虛弱地看著曹峻:「阿峻是要回支葉城娶妻了吧?那我更不能給你過了病氣。改日再聚吧。」

  曹峻聽到「娶妻」二字,一抿唇。可他又看到蘇令德眉眼間的擔憂,決定不再強求。他拱手告別,翻身上馬,但望進蘇令德澄澈明淨的眼底,他終是心念微動:「那首《春調》吹葉很好聽……」

  他的聲音很輕,蘇令德聽不清楚,便放開輪椅,困惑地向前一步:「曹大少爺,你說什麼?」

  曹峻與玄時舒的目光在半空中一觸即分,曹峻的目光落在玄時舒虛放在蘇令德袖擺的手上,一笑了之:「我說,祝你們吃好、喝好。」

  他頓了頓,看著蘇令德的盈盈笑意,唇齒間悄然泄出一聲嘆息:「來日再見。」

  *

  曹峻打馬而走,玄時舒見蘇令德轉過身來,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虛落在她袖擺上的手。

  蘇令德完全沒意識到,她跟著玄時舒一前一後坐上馬車,只惦記著問:「你有按時按陽蹺脈嗎?」

  玄時舒端茶盞的手一頓,他詫異地看向蘇令德,見她神色嚴肅,不由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嗎?」蘇令德聲音微揚,差點兒從座位上蹦起來。

  「按了,按了。」玄時舒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造成了多大的誤會,他立刻安撫她的情緒:「我方才只是奇怪,你不問魏案,怎麼光惦記著按陽蹺脈這樣的小事?」

  他應得太快,快得川柏都震驚地瞧瞧看了他一眼。

  蘇令德一瞥,嘟囔道:「你好好活下來,可比魏案的結果重要多了。」

  她憂愁地嘆了口氣:「只是魏范氏的同黨實在不像是她自家的使女,也不知道是不是攝政王的舊黨偏盯上你了。你身邊的護衛也該換換了,第一個刺客死的時候,居然沒人想到要把我們圍著保護起來。」

  「侍衛若是換了,還怎麼給可乘之機?」玄時舒慢悠悠地捏了一顆黑子,落在了棋盤上:「只要你記著,下回別給我擋劍。」

  「還是得把你綁起來丟到支葉城去。」蘇令德氣得牙痒痒,拿起一顆白子,胡亂下在黑子旁邊:「皇上讓你留宿宮中這麼久,怎麼還沒把你勸得回心轉意。」

  玄時舒正欲落子的手一頓,他輕輕地敲了敲棋盤:「你提醒了我,皇上留我在宮中,並非單為魏案一事。」他的目光掠過她受傷的肩頭,染上了陰雲的暗色。但再抬起頭來時,他唇角微勾,雲淡風輕地笑道:「王妃,你要當娘了。」

  第18章 貪戀  就讓他,貪戀這一秒人間吧。……

  「誒??什麼叫我要當娘了?」蘇令德萬萬沒想到,自己還不知道什麼叫圓房呢,就已經跨過這個步驟成了「娘」。

  「皇命難違。」玄時舒攤手:「那孩子本來單名一個……嗯,『寧』字。過繼之後,從『靖』字輩,為『靖寧』。」玄時舒解釋得十分隨性,提及名字時,還想了會兒。

  蘇令德遲遲沒回過神來,一臉震驚地回到王府,就看到白芷也一言難盡地迎了上來。

  玄時舒瞥眼白芷的臉色,一笑:「靖寧來了?」

  玄時舒話音一落,跟在白芷身後的兩個使女就跪在了地上。白芷默不作聲地走到蘇令德身邊,就露出了原本躲在她身後的一個六歲大的小男孩來。他局促不安地站在兩個使女中間,雙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角,看著玄時舒和蘇令德,不說話。

  玄靖寧身邊的一個嬤嬤恨鐵不成鋼地推了他一把:「快去給父王和母妃見禮啊。」

  玄靖寧一個踉蹌,磕磕絆絆地道:「父王……母、母、母……」

  他磕絆著說不出「母妃」二字來,那嬤嬤急得悄悄地把手伸到他的褲管里,想要擰他一把。

  蘇令德見狀,瞪她一眼,一個箭步走上前去,嚇得那嬤嬤連忙把手縮了回來。

  蘇令德見玄靖寧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便也停下了腳步,只彎下腰,朝他伸出手,笑眯著眼睛:「寧兒不怕。我們正好要包餛飩,一起去吃吧?」

  玄時舒原本一直好整以暇作壁上觀,可聽見原本震驚的蘇令德,此時柔緩若汩汩溪流地哄人,而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玄靖寧竟舒緩了緊張的情緒,小心翼翼地攥緊了她的兩根手指。

  玄時舒臉上忽地再也無法維持故作輕鬆的神色,他聲音喑啞地問道:「蘇令德,你就不懷疑……」

  蘇令德一下就知道他在說什麼,她背著人朝他做了個鬼臉:「王爺今年周歲十八,寧兒六歲了吧?」靖寧乖乖地點頭。

  這個年齡差,玄靖寧要是玄時舒的外室子,先帝大概能氣得從墳墓里跳出來。

  蘇令德又低頭,用著對孩子說話特有的語調,歡快地問玄靖寧:「寧兒喜歡吃什麼餡的呀?是薺菜鮮蝦,還是雞肉蘑菇呀?」

  玄時舒聽她歡聲笑語,看著他們越來越貼近的背影,卻心口一刺,只覺得眼前溫馨的場景,竟如她替他擋劍之時一樣刺目。

  她會明白自己的用意嗎?

  她會遺憾沒有自己親生的孩子嗎?

  如果不是他,她該有無憂無慮的一生,也會是個極好的阿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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