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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暗自鬆了口氣,魚貫而出。

  蘇令德一下感覺到房間靜了下來,外頭為沖喜所設的喜宴倒是格外的熱鬧,聲聲唱著百年好合。

  在這若隱若近的唱聲里,有一道倩影走到了她的面前,將她扶了起來:「嚇著了吧?母后是極慈愛的人,方才也是關心則亂。」

  蘇令德一聽就知道這是曹皇后,她不方便起身,便頷首行禮:「臣女與太后同心同願,臣女明白。」

  曹皇后彎腰,拍了拍蘇令德的肩,手順勢拂過蘇令德受傷的手腕:「你自願來沖喜,貞義可嘉。陛下惜才,知道你父兄為國出生入死,家裡就你一個寶貝女兒。天命難違,若是……准你歸家守著。母后那兒,自有本宮替你擔著。」

  蘇令德心下一緊。她聽明白了曹皇后的意思——如果潿洲王病逝,她可以回家守寡,而不必枯守在應天城。

  蘇令德緊繃著脊背,沒有說話。

  曹皇后不以為意,只溫和地嘆了口氣:「本宮一心想著寬慰你,倒忘了你初來乍到。還有你這手腕上的傷……陶姑娘是你閨中密友吧?本宮讓她來跟你說會兒話,你也好鬆快鬆快。」

  *

  陶倩語一進門,就不無羨慕地道:「給王爺沖喜借運,也是你天大的福氣。曹皇后還對你青睞有加,居然還留意到了你手腕上的傷。又特意叮囑我陪你,未免你坐立難安。」

  「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塗在手腕上就行了。」陶倩語把檀香盒交給白芷。

  白芷屈膝想打開檀香盒,卻被蘇令德伸手壓了下來。

  「曹皇后先前才說了新房得留給你們夫妻倆。」陶倩語皺眉看著蘇令德:「你快點上藥,我好回去交差。」

  蘇令德接過檀香盒,又遞給陶倩語:「多謝皇后惦念。我本是憂心王爺身體,一切小心為上。不過,你既然這麼急,那勞駕幫我上藥?」

  陶倩語剛不耐煩地伸出手,卻又在快碰到檀香盒時縮了回去。她狐疑而警惕地打量檀香盒——這檀香盒倒是簡單,除了檀香木珍貴,盒身上倒是沒什麼雕花,一點都不像出自玉樓金殿的皇城。

  「不過替我上藥而已,陶姑娘怕什麼呢?」蘇令德輕笑一聲,將檀香盒放到一旁:「你來參加婚宴,原不該帶著金瘡藥這樣的東西。怎麼,是信不過把藥給你的人嗎?」

  陶倩語失去了先前的氣焰,囁嚅著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嗎?」蘇令德輕輕地摩挲著檀香盒:「那我就塗上藥。反正,是陶姑娘把藥送來的,是不是?」

  藥如果出了問題,那陶倩語也必然要跟著陪葬。這言外之意,陶倩語立刻就懂了。她想得甚至更深——她要入後宮,就算曹皇后賢名遠播,曹皇后當真看她順眼?曹皇后打發她來看望蘇令德,會不會其中有詐?

  她眼看著蘇令德要打開檀香盒,脫口而出道:「別!」

  「你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陶倩語急匆匆地站起來,片刻都不想在房中待。

  「夜深露重,萬望小心。」蘇令德含笑告別。

  陶倩語出門的腳步生生止住,她轉過頭來,怨懟地看了蘇令德一眼,然後火燒屁股似的走了出去。

  陶倩語一走,白芷立刻對蘇令德附耳道:「姑娘,這金瘡藥是陶姑娘送來的,許就是曹皇后借陶姑娘的手……」她頓了頓:「如果順天應命,豈不是更好?」

  白芷也聽明白了曹皇后的意思。

  白芨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但她深知一切按姑娘吩咐的道理,只關切地問道:「姑娘,要不你跟白芷聊著,婢子先給你上藥?」

  白芷緊接著強調道:「陶姑娘說要塗在手腕上。」她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姑娘,試試總無妨。」

  「不試。」蘇令德沒有猶豫,徑直將檀香盒拋給白芨。白芨穩穩地接住,有些二丈摸不著頭腦地問道:「那婢子把它收起來?」

  「姑娘……」白芷念念不舍地看著檀香盒。

  「白芷,你要記著。」蘇令德壓低聲音,嚴肅地道:「先不說如果真出了事,我們必然會受到遷怒。而且,我雖然是替王爺沖喜才會來應天城,但錯不在他,也不該他來擔。」

  白芷低眉垂眸,愧疚地道:「婢子想左了。」

  白芨有點兒懵,看看檀香盒,又看看蘇令德:「那,婢子把它還回去?」

  白芷立刻搖頭:「不行,你不能直接把它還回去,也不能收著,要給相太醫過目。」

  蘇令德點點頭,對白芨吩咐道:「把它交給相太醫,就說我不小心磕傷了,多謝陶姑娘贈藥。不過擔心藥物衝撞王爺,不敢用,交由相太醫過目。」

  白芨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把金瘡藥交給了相太醫,回來時鬆了一口氣:「相太醫說沒事,不過婢子還是把金瘡藥留在相太醫那兒了。」

  蘇令德頷首,安慰兩個神經緊繃的使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要不然,就衝著我把陶夫人珍藏的魚翅燕窩一掃而空的仇,我們沒點提防,胡吃海喝的那些山珍海味,早不知被陶家母女啐了多少口了。」

  白芷不由莞爾道:「陶家裁衣的時候都呆了,沒想到一路顛簸,陶姑娘蠟黃著一張臉,姑娘還白潤了些。站在一塊兒,陶姑娘臉都青了。」

  白芨也樂了:「婢子也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坐陶家的船還有這麼大的好處,我都能從姑娘那兒得半碗燕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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