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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好道:「勞煩王太醫開個調理的方子。」

  開了藥後,兩個人從王太醫處出來,溫無玦準備去北城門盯著。

  「太醫說了,相父不能在寒風中久站。」

  溫無玦搖搖頭,「今天城外開始施粥,恐怕容易起動亂,需要有個人盯著。」

  蕭歸瞧著他一臉病容的,又想起城牆底下動不動有許多死在那兒的流民,便道:「流民太多,屍體清理不妥的話,容易出現瘟疫,相父這幅樣子,別等下舊傷未愈,倒先染上瘟疫了。」

  溫無玦驀地眉頭一動。

  瘟疫?

  蕭歸倒是在無意中提醒了他,這些流民大多來自江北,那邊前不久發了洪災,災區本就容易感染瘟疫,長途跋涉而來,未嘗沒有攜帶疫病。

  他身形一頓,「先別去城門了,去一趟太醫院。」

  蕭歸沒搞懂他要去太醫院做什麼,牽了馬過來,但見溫無玦一動不動地站著,眼神落在他身上。

  蕭歸恍然明白過來,湊過來賤兮兮地道:「相父倒是自己上馬呀。」

  溫無玦瞧著高頭大馬,自知手上無力,不想丟人現眼,走了過去,把右手繞過他的脖子,搭在他肩膀上。

  「勞煩皇上了。」

  蕭歸低低一笑,攔腰將他打橫抱起來,放在馬背上。

  「相父,你怎麼比女人還沒力氣?」

  溫無玦:「……」

  他涼涼地諷刺道:「比皇上目不識丁要好。」

  蕭歸一頓,良久才問:「……目不識丁,什麼意思?」

  溫無玦:「……」

  他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

  原本還覺得蕭歸還識得字,談不上目不識丁,現下覺得也差不了多少。

  蕭歸臉上一哂,大約知道溫無玦在罵他。

  他恨恨地掐住他的腰,「相父再笑一下,就自己走去太醫院。」

  溫無玦立即噤了聲,只嘴角往上勾著。

  寒風凜冽,兩人一路縱馬,從宣武門進了內禁。

  在宮門處,恰好碰見許鼎巡視,溫無玦便讓他調遣幾百禁軍到城門口巡視,及時清理屍體,潑灑藥物,避免發生疫病。同時關閉城門,暫時不許流民入內。

  隨後到了太醫院,吩咐太醫們準備一些預防瘟疫的藥物,儘快送到城門口備著,明日開放入城後,一人發放一包藥物。

  再來到城門口的時候,溫無玦已經累得夠嗆,只得扶著桌子在一邊坐下。

  蕭歸見他臉色猶且白著,還喚了唐玉過來,問他施粥的情況。

  唐玉臉色微微難看,「糧米只怕只能撐著這幾日,但是施粥一開,流民就會越來越多,大家都聽說了城門口有施粥的,就都跑到這邊來了。」

  溫無玦嘆了口氣,「但這些流民不能不賑濟,放之不管,會結成流寇,反而容易引起汴京動亂。」

  「丞相說得是。」

  「這幾日先撐著,明日我同幾個大人商議過後,再決定怎麼安置他們。」

  天色陰沉沉的,溫無玦越瞧著心底越涼。

  國庫沒錢,無論做什麼都處處掣肘。

  去哪裡弄錢呢?

  他心裡很清楚,錢糧都在世族倉庫里存著。

  他不是不能動他們,但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境外強敵虎視眈眈,他得確保能夠在穩住邊境的情況下,快速將他們連根拔起,不然稍一拖延,內亂外敵,大梁就徹底沒救了。

  可是將他們連根拔起,談何容易?

  他們現在看著面和心不和,一旦真正威脅到他們的利益,世族大家一定會聯合起來,到時候恐怕刀斧懸頸的是他溫無玦,而不是他們。

  緩緩進行的法子,只能是逐漸提拔寒門,使其形成與世家對抗的勢力,再從世族手中奪回土地,還之於民,以一種較為和平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但這需要多長時間呢?是否來得及呢?

  蕭歸瞧著他的面色猶且白著,卻思慮不停,仿佛時時刻刻都在謀算著什麼。

  他便是天天拖著這幅病體,處理國事的嗎?

  蕭歸在一旁聽著他跟唐玉談論著,卻懵然不懂,心裡說不出的百味雜然。

  第18章 軍報

  入夜之後,城外無遮無擋,寒風漸起,流民俱是三五成團,抱在一起,躲在官府臨時派發的薄衾之下互相取暖。

  溫無玦最後實在支撐不住了,手臂隨著天氣變冷而越發地酸疼,只能喚了陸嘉,準備回府。

  蕭歸卻截住了陸嘉,「朕送相父回去,騎馬比軟轎快。」

  溫無玦想到馬背上冷冽入骨的寒風,直打了個哆嗦,本想拒絕,但瞧著轎夫們個個都是搓著手,冷得不行的樣子,終究還是點了頭。

  上了馬背,蕭歸把他按在自己懷中,用自己的披風給他裹得嚴嚴實實的,兩個人的身體幾乎是貼在一起。

  溫無玦察覺到一絲異樣的感覺,蕭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體貼人了?

  別問,問就是今日才變的。

  蕭歸身體像炭火一樣熱,溫無玦只覺得背後暖融融的,大概只除了臉上被風颳得生疼外,身上倒也並不很冷。

  他也沒想太多,他累極了,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只可惜,他想得太美好了。

  未到丞相府門口,便見平康坊的街上另一頭,一匹棕色戰馬疾馳而來,馬上的人胸口裹著一塊紅布,背後插著旗幟,速度極快,來勢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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