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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傾娥滿臉的如臨大敵。

  這羅姑娘她是認得的,是個慣會變臉的主兒。

  人前溫柔得體,人後蠻橫毒辣。

  正是因為吃了太多她的虧了,蘇傾娥才不得不提防起來。

  羅姑娘將蘇傾娥的模樣收入眼中,心道真是稀奇,太子這樣利益為先的人,身邊怎會帶上這麼一個小家子氣的女人?

  還是在這樣做大事的時候。

  蘇傾娥窺見了羅姑娘眼底的輕視之意。

  蘇傾娥忍不住道:「我知曉你們此行是要去做什麼,臨萍這個地方,還是我告訴殿下的。」

  羅姑娘驚詫地看了她一眼。

  蘇傾娥接著又道:「我還知道你們與先定王的舊部,這群叛黨有所勾連是不是?今日他們也會出手相助……」

  祁瀚有些厭憎地皺了下眉,低低出聲:「蘇傾娥。」

  他喚了她的名字,意在喝止她不知死活的行為。

  但蘇傾娥哪裡會停下呢?

  今日她就要仗著自己「先知」的本領,還有流落相公子的組織後,得來的種種消息,一併說出來,壓一壓這姓羅的氣焰!

  她要當場震懾住她!

  蘇傾娥便又道:「只是你們聽過京中傳聞嗎?鍾念月為何被綁後,又好好地回來了?綁她的便是那叛黨之首,相公子。相公子見了美人,便把持不住。我看傳聞沒有錯,他就是窺伺鍾念月的美色,這才放過了他。恐怕你們是指望不上相公子的……」

  她還沒說完,祁瀚突然不耐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祁瀚的手指冰涼。

  這是那日泡了一夜冷水落下的病根。

  這冰涼,涼得蘇傾娥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於是嚇得就這樣閉了嘴。

  祁瀚這才鬆了手。

  而羅姑娘聞聲後,不驚反笑道:「此事我知道的恐怕比你多。」

  蘇傾娥一愣。

  羅姑娘淡淡道:「宣平世子,便是相公子。」

  「什麼?!」蘇傾娥猛地起身,卻一頭撞在了馬車頂上。

  蘇傾娥疼得低吟了一聲,抱著頭緩緩坐回去,道:「怎麼會?宣平世子是為了正鍾念月的名聲而亡……何況,他是宣平侯的兒子。宣平侯是晉朔帝的忠實擁躉。宣平世子怎麼會成叛黨呢?」

  「那便是你知道的著實太少了……先定王確實有幾分雄才,且生得風流倜儻,模樣俊美。他與宣平侯夫人有私,生下了宣平世子。先定王死時,子嗣盡亡,只餘下這麼一個漏網之魚。定王死後,殘餘舊部尋到他,才擁他為首。稱『相公子』。

  「只是,這世子非是世子,他的出生是他母親不忠的證明。常人夾在這道德倫理間,也總會有憋瘋的那一日。何況他本就是個瘋子?他親手毒殺了自己的母親。毒殺了當年將母親獻給定王的外祖父。

  「定王舊部見狀,心下惶惶,從那時起,定王叛黨便隱隱分作了兩支。一支依舊擁護相公子,視他為定王正統。一支則分離出去,認為相公子無法完成定王的大業,打算改擁護長公主的兒子。這一支叛黨的為首者,姓諸葛。如今與我們聯手的,非是相公子,而是這位諸葛先生。」

  羅姑娘淡淡道來。

  蘇傾娥一時聽得傻住了。

  這中間竟有如此多的彎彎繞繞……

  而這姓羅的,竟然悉數都知曉!

  上輩子,沒了鍾念月,卻又有個羅姑娘漸漸與太子走得近了。

  恐怕就是因為他們有著這樣的利益關係吧。

  只是她那時不知道。

  羅姑娘能知曉這樣多的辛密,而太子卻從不和她提起半句。

  蘇傾娥想著想著便覺得憋屈,也不去理會什麼叛黨的領頭人究竟是誰了。

  尤其是再想到,如相公子這般的叛黨,先定王之子,居然拋卻自己一直以來的大業,就為了鍾念月的清白,便這樣一頭撞死在了牆上。

  蘇傾娥就更覺得說不出的鬱郁了。

  「前方……便是臨萍了。」羅姑娘突地道。

  此時祁瀚卻突然轉過頭,怪異地瞧了一眼這位羅姑娘。

  她是太后娘家的姑娘。

  而定王乃是太后的兒子。

  算起來,她應當要稱呼定王一聲「堂叔」。

  相公子也該是她的「堂弟」。

  可她卻用這樣平淡的口吻,就這樣渾不在意地和一個外人,說起了定王的那攤子爛事,說了相公子的來歷。

  這讓祁瀚隱隱約約有種,羅家的這顆棋子,似乎與羅家並不十分親近的錯覺。

  「我會去見諸葛先生。」羅姑娘此時出聲道。

  這是原本就計劃好了的。

  羅家女,與先定王有親戚關係在,也只有她出而,才能與定王舊部接上頭。

  祁瀚抿了下唇:「嗯。」

  此人若是有異也無妨。

  定王舊部定然是恨及晉朔帝的,不必擔憂他們行事手軟。

  祁瀚視線一轉。

  乾脆把蘇傾娥丟給了羅姑娘。

  若羅家女當真有異,蘇傾娥倒是能去拖拖後腿。

  畢竟干別的不強,說些蠢話,做些蠢事,蘇傾娥卻是一流的。

  至此,他們分頭而行。

  臨萍離京城並不遠,馬不停蹄行上半日可到。

  如今夜幕沉沉。

  他們披星戴月地往上攀去,身後跟著太子親衛扮做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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