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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左等右等沒等到人, 他就顧不得什麼面子直接往回跑了。

  瞧見盧家表哥居然敢直直地看著姜若皎, 太子殿下心裡咯噔一跳,跑過來抓住姜若皎的手腕, 轉頭問盧家兄妹倆:「你們怎麼碰到一塊了?」

  盧家表妹見了太子殿下,自然又把剛才的說辭說了一遍。

  知曉他們是正好碰上了, 太子殿下才來了興趣,問他們是怎麼贏來的弓。

  盧家表妹便歡快地與他分享起來。

  原來早上他們參加詩會,各自拿出貴重東西當彩頭,最後盧家兄妹倆博得頭籌, 挑了這麼把好弓當彩頭。

  十五六歲的少女嗓音輕靈悅耳, 說話時還帶著俏皮可愛的笑, 叫人不由自主就多看兩眼。

  太子殿下沒想到詩會還能設這樣的彩頭,一下子就忘了剛才的不快,興致勃勃地聽了起來。

  等得知這把弓竟是有名的「長泉弓」,乃是制弓名家長泉山人生前親手做的,太子殿下便迫不及待要去校場試弓。

  姜若皎趁機掙開了太子殿下的手,說道:「你們去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太子殿下本想說「這會兒能有什麼要緊事」,轉念想到剛才盧家表哥望著姜若皎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他說道:「那你忙去吧,我們去試試弓。」

  到了傍晚,有人來和姜若皎稟報說太子他們去盧皇后用膳,晚上就不回來吃了。

  姜若皎也沒讓人張羅,到小廚房給自己揪了碗面片。

  看著熱氣氤氳的麵湯,姜若皎想到了已經十分遙遠的食肆。

  那時候她們的日子不是很好過,所有事都要親力親為,每日都可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挑事、騷擾、嘲諷,還有族人時常上門逼迫她們交出父母留下的房子和鋪子。

  只是除去這些艱辛外,那時候的日子又過得非常踏實,她只需要好好把菜做好,就可以長長久久地把食肆開下去,她的喜怒哀樂全憑自己做主,用不著依靠任何人。

  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成為妹妹的依靠。

  十幾歲的半大少女,想法總是堅定又天真。

  如今她有了人人艷羨的際遇、成了人人艷羨的太子妃,本應萬分感激萬般暢快,卻總是開始想念起過去的自在生活來。

  太子殿下行事莽撞直率,她便要想得多一些,總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每一個人,並想方設法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她也才十七八歲,如何能事事都看得准、料得對?

  若是最後證明她警惕的、她戒備的全是無稽之談,便顯得天底下只她一個惡人了……

  即便是看準了料對了也沒什麼用處,豁達明智如太后入了深宮也只能困在其中。

  昔日那個在西南軍中颯爽指揮的將門虎女,帶著兒子回家鄉過了二十年輕鬆日子,兜兜轉轉又回到京城來了。

  為了不被朝臣指責干政,太后連露臉的次數都少,只他們會時常過去陪陪她。

  如今朝中欣欣向榮,多的是忠臣良將,太傅等人也對太子寄予厚望。再不濟,盧皇后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哪怕將來太子不爭氣,也有個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以幫扶他。

  太子也不是沒法喜歡別人。

  許多事本就不是非她不可。

  可對她而言,若是生下一兒半女就再也沒有退路了,沒有人會同意她帶著兒女別居他地。

  畢竟開泰帝就是這樣殺回京城來的。

  一般來說,帝王自己是如何上位的,上位後便會格外注意堵死那條路。

  真到了那一天,又豈是一紙契書就可以解決的?

  就算她哄著太子殿下籤下一萬份契書也無濟於事。

  姜若皎獨自吃完一碗麵片湯,倚在窗邊看外面隨風飄落的黃葉。

  黃昏的餘暉本就暖洋洋的,叫人容易犯困。

  姜若皎靠著窗曬了一會兒夕陽,眼皮就開始往下耷拉,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入了夢中,姜若皎夢見那天她在學堂與人聊得歡暢,又與妹妹手挽手回到家,結果家中冷冷清清,沒看見父母的身影。

  沒過多久,就有差役上門來說,山塌了,有人遠遠看到她們父母被壓在底下,如今大夥正在營救,怕是凶多吉少。

  她不信,親自跟著去挖到夜深,挖出雙目緊閉、通身冰冷的父母。

  意外來得太快了,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找上門來要分遺產的族中「親人」。

  那些明媚快活的好時光,似乎一夕之間就遠去了。

  她斂起所有驕傲與鋒芒,活成了他們嘴裡那兇悍的母老虎。

  若是那天她們父母能活著回來就好了。她們姐妹倆也會和別家姐妹一樣快快活活長大,到了適合的年紀就擇一個尋尋常常、門當戶對的人家成親,也許一輩子都沒法大富大貴,卻也未必不能琴瑟和鳴恩愛到白頭……

  「阿皎,阿皎!」

  一把熟悉的聲音突然來到姜若皎夢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著急。

  姜若皎睜開眼。

  太子殿下焦急的臉龐映入眼帘。

  「你可算醒了。」太子殿下湊近一下一下地親她臉頰,親走她臉上的淚珠,只覺嘴裡又咸又澀的。

  他上一回看見姜若皎哭還是在西南的時候,那會兒他心都糾在一起了,恨不能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面前哄她開心。

  太子殿下親完她臉上的淚,把人緊緊擁入懷裡:「你是不是做噩夢了?睡在這兒哪裡能舒服,等會我就讓人把這張坐榻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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