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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通忙活下來,夜已經深了。

  姜若皎把寫好的文稿給了姜映雪,自己把燈吹滅上榻睡覺。

  姜映雪窩在姜若皎旁邊,感受著姜若皎身上傳來的暖意,心裡有些煎熬。

  她知道自己在做的事不對,可是姐姐親口說了不喜歡,她才想去試試的。

  裴公子已經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裴家肯定會給他相看各家姑娘。她們的出身太低了,所以她得借姐姐與裴公子的那段交情一用,要不然根本嫁不進裴家……

  等她嫁給了裴公子,就可以當姜家食肆的依仗了,到時候再沒有人敢欺負她們姐妹倆。

  要是按照姐姐的想法,她過兩年挑一個沒中進士的生員嫁了,那麼還得等他上京赴考、等他金榜題名、等他去地方上苦哈哈地幹個十年八年——以地方小官那低微的俸祿,說不準這期間還得一直靠姐姐資助過活。

  所以,她還是想試一試。

  她第一眼看到裴公子就很喜歡。

  只是這件事不能和姐姐說,要是說了姐姐肯定不會同意幫她騙裴公子。

  最好就是事成之後,姐姐只當是裴三娘在為她牽橋搭線。

  到時姐姐為了她的婚事能順順遂遂,必然更不會再提起那六封信的事……

  想到自己正在籌謀的事,姜映雪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作者有話要說:

  註:

  蘿蔔湯圓和雲片糕這些吃的:出自《隨園食單》

  第9章

  姜若皎並不知道妹妹的思量,她想為妹妹物色個州學生員也不過是想想而已,妹妹過了年也才十四歲,只需先留意留意便好。

  轉眼到了臘月,姜家食肆來了個和尚,就是那個眼睛墨綠色的飯頭僧。

  他還背著行囊,看起來是要來投奔姜若皎似的。

  姜若皎記得這飯頭僧名叫清平,法號不是按寺里的排行來的,約莫是位行腳僧。她客氣地問道:「清平師父怎麼過來了?」

  清平道:「舍弟來信說家母生了病,每個月都要去抓藥,得費不少錢。我塵緣未盡,便不打算在寺里呆著了,想要還俗出來謀生計。」他平日裡沉默寡言,這會兒要說求人的話更是生澀得很,「上回在寺中,令妹曾說我若是還俗可以來姜家食肆養家餬口,不知你們店裡現在可要請人……」

  姜若皎記得清平在寺里的表現,那會兒別的飯頭僧都想跟著她學做素菜,只清平一個人悶頭幹活,旁人把髒活累活全塞給他干他也從不喊苦從不喊累。

  是個老實又勤快的。

  姜若皎準備陸續添些大菜,廚房裡只自己一個確實忙不過來,這飯頭僧來得倒是巧了。她說道:「你若是想來幫忙,我沒法給你提供太好的住處,夜裡只能在店裡的雜物房應付應付。工錢一開始可能也不會很高,不過你若是願意跟著我學做菜,往後你做的菜賣得好便給你分利錢。你既已還俗,應當可以學做葷菜吧?」

  清平點頭。

  他出家本也不是因為崇信佛法。

  他是母親再嫁時帶過去的孩子,繼父家中窮得很,後來又有了弟弟,荒年養不活他這個繼子,便把他送去寺里當了和尚。

  很多寺廟裡和尚也分個三六九等,他在一開始待的寺里過得很苦,人人都可以踩他一腳。後來現在的主持過去論佛法時瞧見他被欺負,便把他帶了回來。

  本來一切都在好轉,他在寺里待得挺好,雖因為少年時的遭遇不太愛和旁人往來,卻也打心裡喜歡這裡的主持和師兄師弟。

  沒想到安穩的日子沒過多久,弟弟又寫信來說母親生病了,讓他想想辦法,說他現在是在大寺里當和尚了,應該能弄回不少錢才是。

  清平左思右想,沒法和主持他們開口借錢,他母親的病是要一直吃藥的。都說救急不救窮,自己家的事哪有一直向別人開口的道理?

  清平便想著還俗自己找點活干,自己賺的錢哪怕全拿回去給母親買藥也沒什麼。

  兩人商定僱傭之事,又當場立了契書。

  姜若皎道:「等官府開門了,我們再拿契書去官府那邊留個底。」她們這種正經開門做生意的,不管是開業還是僱傭人手都得官府那邊經手,要不然回頭官府派人過來追查的話說不準就要關門整改了。

  清平點頭。

  姜若皎知曉他寡言的性格,也沒有和他說客氣話,起身領著他去雜物間,讓他自己收拾收拾。

  說是雜物間,其實也不算太亂,一般用來擺放店裡多餘的或者缺胳膊少腿的桌椅。

  裡頭還有張空床鋪。

  以前她父親每次研究新菜到很晚,怕吵著她們母子三人就會到這邊睡一宿,近兩年多來就一直空著了。

  傍晚姜映雪自學堂回來,一眼就發現店裡多了個和尚。

  姜映雪認出對方是不怎麼愛搭理她的飯頭僧,立刻跑到姜若皎身邊說悄悄話:「阿姊,那傢伙怎麼到我們店裡來了?」

  姜若皎放下手裡削到一半的蘿蔔,沒好氣地道:「還不是你自己和人說以後他還俗了可以來我們店裡幫忙。」

  姜映雪一聽,也想起自己確實曾那麼說過。她左右張望一下,見清平沒進來才說道:「我就是隨口提那麼一句,怎麼知道他會當真?他當真要還俗了嗎?」

  姜若皎想到清平說的那些家事,只點了點頭,沒與姜映雪細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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