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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入院沒有多久, 那時他的阿爾茨海默症的症狀還不明顯,我們根據他的肢體反應,初步診斷他是帕金森。」

  陸執寅眼神變得篤定, 「所以按照前後順序,教授是先是行為能力受限,表現為四肢無法協調控制,之後來醫院治療並確診為阿爾茨海默症。」

  主治醫生點點頭, 「可以這麼說,行動能力受限算是他病症的早期反應, 之後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後才確診。」

  陸執寅露出一個瞭然的笑意,「謝謝。」

  醫生一走,蘇曼忙問他,「你發現什麼了?」

  陸執寅:「算是一個好消息,根據教授病症的時間推理,他是四肢不協調在先,隨後來醫院確診為阿爾茨海默症,並且逐漸意志變得不清醒。」

  說完他看向蘇曼,拿出手機翻出贈與協議的圖片,「這張協議一定是老教授在毫無病症的時候寫的,我們提出筆記鑑定,第一鑑定這份協議的大概時間,第二鑑定老教授在寫這份協議時,四肢正常,不是在不協調的狀態下寫的。」

  她眼睛一亮,瞬間也恍然大悟,「我這就告訴林紓阿姨。」

  陸執寅叫住她,「先別,等我們二審程序啟動了再說。」他看向那個笑著面對生活加施給她一切苦難的女人,「不要讓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陸執寅——」蘇曼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林紓阿姨,「我以為你會很自信的地說你一定會贏呢。」

  陸執寅搖搖頭,「就像醫生沒有辦法給自己親密的人做手術一樣,律師一旦對案件帶有個人情感色彩在裡面,就會考慮更多。」

  對上蘇曼疑惑不解的目光,陸執寅說:「簡單一句話,我也怕輸。」

  蘇曼跟上去,「這可不像你呀,陸大律師,你的自信呢?」

  陸執寅想了想,「以前那些案子都跟我個人沒關係,無論輸還是贏,我拿的律師費都一分不少,所以我不怕輸。」

  「你怕輸一定是因為林紓阿姨是我媽的的朋友,你看在我媽的面子上,不好意思打輸了。」

  陸執寅笑笑,牽著她的手,走在醫院長長的走道上。

  「是啊,我還怕你哭鼻子。」

  蘇曼:「開玩笑,我才不會。」

  ——

  林紓阿姨的案子兩人總算是有了思路,跟陸執寅談論完訴訟策略和思路後,她連夜寫好了上訴狀。

  她現在慢慢喜歡上和陸執寅在一起的感覺,不僅僅是生活,包括工作。

  陸執寅的辦案經驗豐富,再複雜的案件到他手裡總能一針見血的找出問題關鍵,和案件的爭議焦點,可以說能夠在全面掌握事實的前提下更能針對性的為委託人爭取最大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願意,陸執寅會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師。

  除了案件的開庭經驗外,陸執寅更側重讓蘇曼學會更多的庭前準備的技能。

  類案檢索,證據搜集,發條檢索甚至會尋找案件承辦法官以往的辦案思路,以此來教給蘇曼如何在庭前階段就能夠讓案件提高到50%的勝訴率。

  「記住,雖然案件的定性最後要依據案件事實和證據,但並不是所有案件的事實都能夠查清楚,原被告都會撒謊和隱瞞對自己不利的事實,那麼在案件事實調查不清的情況下,如何才能打贏一個案子,最重要就已經不是法律本身,而是法官的主觀心斷。」

  「當法官認為某一方是正義的,那麼會想辦法去引用法條。」

  「但法條是死的,法官是活的。法條是冰冷無情的,但法官能夠被打動。」

  每次講解起專業知識的時候,蘇曼總是會在陸執寅的身上看到一種龐然的影子。

  每次遇到讓她動搖或者不確定的事情時,陸執寅給她的感覺,永遠都是充滿堅定的。

  他堅定的選擇一個立場後,便會義無反顧的挖掘和站定下去。

  蘇曼忍不住問,「陸執寅,你有沒有做過讓你後悔的事情 。」

  書桌的另一頭,陸執寅抬起眼神,淡淡的,在她的臉上一掃而過,「怎麼這麼問?」

  「好奇,有沒有過嘛?」

  他像是沒聽到,並不回答。

  蘇曼只是一時興起,也沒有一定要有個答案。

  陸執寅把她的上訴狀從頭到位,從標點符號到法條引用,從格式排列到措辭語句,改了一遍。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你這網紅風的文書寫作,跟誰學的?」

  蘇曼有點心虛,態度不由端正,坐好,「團隊的魏律師教我,他說我以前寫的文書太死板了,不能打動法官。」

  不得不說,以陸執寅嚴密謹慎的風格來說,蘇曼的文書寫作簡直是在他的神經上起舞。

  「你考不考慮,換個老師教你。」

  蘇曼:「換誰?其他人我也不熟啊。」

  陸執寅心裡想:難道我們的關係還不夠熟嗎?

  他眼神未動,這麼一直盯著她。

  蘇曼被盯得恍然大悟,立刻拜師學藝,「要不你抽空教教我?」

  陸執寅故意:「蘇律師,你想了這麼久才想到我,顯得你一點都不誠懇啊。」

  蘇曼誠懇,並且大徹大悟,「錯了錯了,教教我。」

  陸執寅佯裝沒被打動。

  他這副傲嬌模樣,在蘇曼看來,就是缺少社會主義的愛的教育了。

  蘇曼起身,關上門,然後繞過書桌,在陸執寅的身邊繞了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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