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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封雲南後,馬皇后建議恢復其原姓,以繼承李家宗廟。太~祖皇帝愛憐不舍,也知道他如今做皇帝了,朱英作為他的義子,名分上太尷尬,妥協地說:「無從爾姓,亦無從我朱,取朱之下李之上」。

  李和朱,折中賜姓木,鎮守雲南,加水為「沐」姓,是為沐英。

  第一代黔王沐英,在雲南,宜置屯田,令軍士開耕,以備儲蓄,既解決吃糧問題,又穩固駐守、下令家屬隨軍,其部下不少為湖廣籍苗兵,這些家屬就是如今雲南苗人的「始祖」……

  治理有方,世人稱道。洪武二十五年,因義母馬皇后、太子朱標的相繼去世悲傷過度,突發中風在雲南任所內去世,年僅四十八歲。臨終立下遺囑:「凡我子孫,務要盡忠報國,事上必勤慎小心,處同僚謙和為本。」

  世代的黔王,在雲南大興屯田,勸課農桑,禮賢興學,傳播中原文化,安定邊疆。

  即使皇上要改革西南,要派官員來西南四省,西南四省的人都排斥反抗,獨獨雲南,沒有大的起事發生。

  「春城漫步誤為春,翠綠綿紅氣冷心。雲貴高原結露厚,瀟瀟灑灑霧中人」是雲南。

  「遙望玉龍雪生煙,身臨拉市海成灘。平平靜靜指雲寺,也為善人渡善緣」,也是雲南。

  七彩雲南,彩雲之南。

  沐英死之日,蠻部君長,號哭深山,及定遠繼之,歷年滋久,記人之善,忘人之過……是雲南人。

  一代代苗家人,有所為有所不為,崇拜天地萬物,反對膽大妄為,小心謹慎,尊重自然,……是雲南人。

  一代代沐家人,好賢禮士、善待部下。配合朝廷和官府,組織民眾疏浚河道,擴廣水利;招商人入滇,運進米谷帛鹽、開發鹽井、整修道路、增設府、州、縣學,不論出身只問學問……也是雲南人。

  大明亡了,跟著黔王,拿人頭抵抗吳三桂率領的大清軍,護送僅剩的大明臣民逃亡,被大清人罵「愚忠」,也是雲南人。

  江水輕緩、萬物萌生,三月初的春天雲南,太陽下,皇上舉著沐英留下的遺囑,一塊小小的黃色令牌,沉默。

  「凡我子孫,務要盡忠報國,事上必勤慎小心,處同僚謙和為本。」

  世代的黔王,謹守祖訓,在雲南大興屯田,勸課農桑,禮賢興學,傳播中原文化,安定邊疆。

  可嘆天下人都說,這是黔王府的虎符。

  皇上輕輕摩挲這枚一百五十年的令牌,令牌在太陽光下閃著光,好似雲南人的眼睛閃閃發光,叫皇上眉眼彎彎地笑。

  章懷秀的記憶里,那個電視劇里,鎮守雲南的郡主有塊令牌,說是調兵的虎符。豈不知,真正的雲南王,一代一代人,靠的是堅守這份遺囑,以德服人,得以號令雲南百夷,二百七十年,鎮守在雲南邊境。

  「明得雲南,全出沐英力,而雲南人民,亦戴德不忘,終明一朝二百七十餘年,沐氏子孫守雲南,罕聞亂事,黔寧之功,固不在中山開平下也。」

  「拓疆守土,勤政務實,清廉敬業,將雲南治理得富庶平安,百姓安居樂業……」

  皇上看著徐景珩。

  徐景珩摸摸皇上的小腦袋,沉默。

  那個大明,天下大亂內外大戰,大明亡了,僅剩的宗室臣民逃亡到雲南,是當時的黔王領著雲南人拼命,扛住吳三桂的追殺,護送他們去緬甸。

  大明明明有那麼多的忠臣良將,可還是亡了。

  徐家、沐家……留給後人的,只是一個遊玩的園子,一個拍電視劇的王府。

  這也許,就是時代。一代一代人,走在他們的命運上。

  可皇上不認命。

  「我知道,這天下不公。有人鎮守邊境,苦一輩子拿命拼一輩子;有人守著一點家業老老實實地交稅納糧;有人揮金如土,買一個歌姬花二十萬兩銀子……徐景珩,朱載垣儘可能地做好。但,朱載垣無法改變這不公的世界,朱載垣只想護住自己想護住的人。」

  皇上的目光灼灼,世界上最無暇的寶石,閃耀著春日裡、萬物中,最純粹的光芒。

  「徐景珩,你要看著,你要好好活著,看著。」這是皇上沒有出口的話。

  徐景珩無法言語。

  皇上最近的成長太快,他已然可以隱約看到皇上的未來,皇上的未來……只那一眼,就要他心神震盪,就感覺五臟六腑都翻湧。他的臉色白的紙一般,天空中雷聲轟轟,皇上嚇得六神無主,一邊輸送內力一邊哭喊:「徐景珩!徐景珩!」

  徐景珩極力克制自己,左手握住皇上的胳膊,青筋暴露。

  他想告訴皇上,他很好。

  他只是,心痛。

  他恍然想起來,皇上在廣西大藤嶺的時候。

  大藤嶺,從洪武八年算起,一百五十年,大藤峽起事就沒有停止過,幾年前發生一起大規模起事,要不是錦衣衛趕來,他們真能去當時的交趾借兵。

  皇上帶著大隊人馬翻山越嶺,來到黔江的渡江口,接見大藤嶺的各家土司、土官,聽他們說,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受到的委屈。

  「皇上,這兩年大明鹽巴供應多,情況好很多。我們廣西不產鹽,一直靠廣東鹽進入,本身鹽價就高。可之前的巡撫總督們不用心治理地方,還把「鹽」當成一種控制手段,動不動就禁止鹽貿易,官鹽還不發放,逼得老百姓把蕉葉燒成灰醃製食物儲存,實在日子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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