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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沒有時間去恨天恨地,皇上每天學習,聽政,去看望指揮使……好似他的生命,就是這樣簡單,兩點一線,線頭兩端都攥著他。

  皇上天生的知道,他要隱忍。他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長大。

  指揮使沒有意識,只好似是骨血中的頑強,要他堅持著,堅持著。皇上能感受到,皇上抱著指揮使,小孩子一般的依戀。

  五天後,五月十五大朝會,皇上在五更天準時醒來,刷牙洗漱穿戴整齊,用完早膳,去豹房前面的大殿上朝。

  群臣高呼「恭迎皇上」,紅袍紫帶滿殿堂。

  戶部尚書搶先上奏:長蘆鹽場這次損失很大,百姓用鹽緊張,鹽價大漲……。

  皇上對長蘆鹽場,兩淮鹽業牽扯的利益瞭然於胸,對大明鹽業早有改革之心,吩咐:「特殊時期,沿海曬鹽,以補百姓所需。著南京戶部負責。」

  戶部尚書瞳孔一縮:「臣遵命。」

  禮部尚書毛澄上奏:北印度新成立一個莫臥兒王朝,國王巴布爾乃是原來察合台王朝,帖木兒的後裔,從西域蒙古葉爾羌汗國借兵,打敗昔班尼汗,曾經的德里蘇丹國徹底消亡。

  皇上安靜地聽。

  莫臥兒王朝,上層宗教是穆~斯林,基礎是印~度教,波斯語是宮廷、外交、文學、上流社會最喜歡的語言,國都匯聚西洋、中亞西亞所有的匠人和藝術家……

  皇上對其他國家的宗教,已然有大致了解,知道宗教高於王權的地方,宗教的重要性,對於國王巴布爾的通商要求,答應。

  「朝貢貿易,可。大明對任何一種宗教,都是包容,平等尊重。所有來大明之人,嚴格遵守大明規矩、大明律法。」

  禮部尚書心神一震,皇上這是,對外來宗教開始防範打壓?禮部尚書麻利地答應下來:「臣遵命。」

  兵部尚書上奏:成化年間修成的,由寧夏橫城黃沙嘴,至花馬池,大約四百里長城,百姓口中的河東邊牆,廢棄已久,這次大雨後倒塌一部分,是否重修,還是直接廢棄。

  有人同意重修。有人提議直接廢棄,改於邊內重修所謂「深溝高壘」。桂萼和另一位給事中管律,大聲反對。

  桂萼說:「皇上,河東牆意義重大:一為設關扼塞,用以阻止敵騎入犯;二是將草場、水原之地,築之以內,使蒙古人不得入內放牧,不得在附近紮營,從而達到逼敵遠遁的軍事目的……不能廢棄。」

  管律的言詞更激烈:「沒有草原就沒有好馬,沒有好馬沒有騎兵。大明邊境若沒有騎兵,難道要大明的步兵正面對上蒙古騎兵?諸位,你們哪一位親自去對上試試?」

  管律高舉朝笏,目光熱切:「皇上,臣建議,不光長城要補修,寧夏平虜守御千戶所,最北端的要塞鎮遠關,棄守多年,如今也當一力重新修復……」

  然後就有戶部的人大聲反對,各種理由都有。最要人哭笑不得的是,戶部尚書氣得臉通紅,唾沫橫飛:「光一張嘴說說。如何修復?如果守住?就是有糧草,要花多大成本運過去?」

  戶部只關注銀子,尤其大災過後,為了救災,剛攢了一點銀子的國庫,又空了的時候。

  窮·朱載垣·皇上一言不發。

  群臣爭論不休,一直等到謝閣老站出來:「皇上明鑑。鎮遠關自不能守,柳門等墩自不能嘹,平虜之勢遂至孤立,寧夏北境半為虜有……臣支持管律的建議,重新修復鎮遠關。

  「求久安之計,先修打磑口,為復鎮遠關做準備;次修鎮遠關,為復黑山營做準備——有關費用問題,擠一擠,總是有的,邊防之事,不能將就。」

  皇上:「准奏。」

  一件件大事情報上來,大明兩京十三省民生經濟等等,藩屬國冊封等等,整個朝會,皇上端坐龍椅,眼睛半合,一直沒有睜開,脆生生的小奶音里沒有一絲情緒。

  群臣都感受到,皇上變了。皇上不再氣呼呼地瞪眼,不再嫌棄他們吵鬧,不再有情緒……

  皇上無視他們關切的目光,大朝會結束,換一身正式的正紅四團團龍袍服,領著文衛群臣出豹房,去迎接魏國公。

  魏國公來北京,他們於情於理,都應該出迎,文武大臣都明白,只震驚於皇上親迎的態度,卻又都不敢吱聲,沉默地跟著隨左右。

  魏國公也沒想到,皇上會到正陽們來迎接他。

  內城,帝王專用的正陽門的正門大開,前面龍旗飄揚,高舉龍旗的儀仗隊赫然就是錦衣衛,更有那雲彩一般的聯排明黃傘蓋……

  魏國公收到消息,嚇得從馬上跳下來,大老遠的俯身跪地,口中高呼萬歲,一叩一拜,上前。

  皇上沒有阻止魏國公行大禮,默默地看著,等候等魏國公到他面前,三跪六叩大禮。

  皇上記得,他爹駕崩,魏國公來北京,代表江南,南京,鼎力護持著他,守著他登基的身影,挺拔、年輕,風度翩翩若少年。

  皇上注視著魏國公的兩鬢斑白,扶著魏國公起身的手,微微地顫抖。

  他還沒去南京看望老家的人,卻是他們來看他。皇上的一顆心又感受到那種,空蕩蕩的鮮血淋漓,手抖的更厲害。

  魏國公感受到皇上激動的情緒,抖動的雙手,滿臉是熱淚,卻是發自丹田地大喝一聲:「皇上!臣徐鵬,拜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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