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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她轉頭瞧了瞧,溫柔輕喚:「永昕永昀,來。」

  兩個早已按捺不住的孩子立時拉著乳母的手上了前,永昕先一步朝楚稷伸手:「抱!」

  楚稷低笑出聲,俯身抱起他,見永昀二話不說就要往顧鸞身上爬,胳膊一伸將他也抱起來。

  永昀愣了一下,朝顧鸞伸手:「母妃!」

  「母妃現下不方便抱你!」楚稷道,永昀皺皺眉頭,倒也不鬧。

  一行人這便進了宮門,顧鸞與楚稷一道回了紫宸殿,皇后與旁的嬪妃便都散了。

  紫宸殿中,永昌正在側殿等著,他原也該去宮門口等父親回來,只是這兩日有些發燒,不好出去。

  聽到外面的響動,永昌立時下了榻,將鞋子胡亂一踩就往門口跑。他跑到門口的時候房門剛好被推開,永昌抬頭看到父親,眼睛一亮:「父皇!」

  「永昌。」楚稷在進殿前先一步放下了永昕和永昀,現下正可方便抱他。他於是抱著永昌回到床邊,顧鸞牽著永昕和永昀的手也進了殿來。

  永昌坐在楚稷膝頭,乖乖喚她:「佳母妃。」接著仰頭看楚稷,「父皇,我明天去母后那裡?」

  楚稷一哂:「對。怎麼了?你想母后了?」

  永昌卻神情失落,搖搖頭:「我不想去。」

  楚稷不禁一怔,抬眸看向顧鸞。顧鸞則看向永昌的乳母,問她們:「怎麼回事?」

  兩名立在門邊的乳母一併上了前,個子高些的那個回道:「這些日子殿下雖仍住在紫宸殿,但因皇上不在,皇后娘娘便來探望得勤一些。但凡娘娘來……」她心虛地掃了眼皇帝的神情,「總是要盯著殿下讀書識字的。奴婢們也不敢說皇上尚未讓殿下開始識字,皇后娘娘就……嫌殿下學得慢了些,昨晚一時氣急,還訓斥了殿下幾句。」

  乳母這般說著,永昌已一言不發地抹起了眼淚。

  楚稷一攥他的小手:「別揉眼睛。」便順手接過顧鸞遞過來的帕子幫他擦眼淚,又問乳母,「永昌病了幾日了?」

  乳母垂首道:「自臘月十一清晨就有些不適,到今天有三日了。」

  三日,也就是說昨晚皇后來的時候他早已病了。

  皇帝的臉色一冷,乳母們皆閉了口。他睇向張俊:「去告訴皇后,就說永昌病著,姑且在朕這裡養病,先不回棲鳳宮了。」

  「諾。」張俊一揖,領命去辦。

  永昌面露笑意,楚稷笑道:「好好養病,病好了跟弟弟們一起玩。」

  「好!」永昌重重點頭,接著自覺地從他膝頭滑下去,拉住乳母的手,「我們回東配殿!」

  「就在側殿養吧。」楚稷把他攬回來,抱回床上,「你先睡覺,父皇也去睡一會兒,好不好?」

  「嗯!」永昌又點頭,「父皇慢走!」

  顧鸞於是將永昕和永昀安置去了西側殿,自己跟著楚稷走進寢殿中,更完衣一上床就發覺楚稷臉色發冷。

  「是為永昌的事?」她說著一喟,「皇后娘娘是嚴厲了些。孩子還小,讀書識字不急這一時的。」

  楚稷把她抱住,但沒說話。

  他不是在生氣皇后的嚴厲,是在生氣自己上一世年輕時過得糊塗。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他的孩子比現下要多不少。各自由他們的母親教導著,他忙於朝政,沒有太多心思去過問。

  現下回想起來,他已不太想得起那時候的永昌是什麼樣,更不記得他小時候愛吃什麼愛玩什麼。

  可他記得皇后離世之後的事。

  皇后的壽數並不長,在她離世之後皇子們日漸長大,永昌的天資欠缺愈發明顯。

  他記得永昌那時很痛苦,逼著自己一刻也不敢鬆勁兒地刻苦讀書。如此這般,仍舊比不過弟弟們,他心中便愈發苦悶,時時覺得對不住母親的在天之靈,也不配當嫡長子。

  有那麼一陣子,永昌甚至覺得自己那樣「愚鈍」,他這個當父親的一定很討厭他,到紫宸殿問安時話都不敢多說。

  那時候,楚稷只道永昌純孝,所以很怕愧對父母。

  現在看來,這萬般痛苦怕是自他兒時就已埋下了。

  「阿鸞……」楚稷嘆息輕喚。

  正要沉沉入睡的顧鸞醒過來:「嗯?」

  安寂半晌,卻聽他又道:「沒事。」

  他本想說,若你是永昌的母親多好。

  可皇后不能輕易廢黜,他也不能理所當然地要求她替皇后養孩子。

  .

  翌日,楚稷睡得久了些,顧鸞聽說尚工局將她要的平安扣制好了,就逕自出去瞧了瞧。

  她先前只知他為著平安扣專門差人去了蒲甘國挑選石料,眼下見了成品,卻並非常見的玉色,而是塊塊清透似冰,觸手清涼,溫潤飽滿。

  除卻她要的平安扣,尚工局還送來了兩塊山水牌,與平安扣一樣的質地,雕工也細緻,煙雲繚繞之間仙氣四溢。

  來送東西的尚工局女官道:「這圖是皇上親筆畫的,娘娘這樣看……」

  她邊說邊扶著顧鸞的手將兩塊牌子一拼,正好拼成一幅完整的山水。下方在竹葉掩映間露出的半條烏篷船也成了整艘,顧鸞手指微動,照在玉牌上光線轉變,將水紋照得波光粼粼,烏篷船似在水中游。

  顧鸞看著喜歡,開口笑問:「這料子可還有剩?若有,給本宮也雕個牌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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