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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給他的膽子!
那是他的貴妃,他一個狗賊,竟然敢去染指……
那消息帶來的衝擊太大,皇上心頭幾股情緒齊齊翻湧,憤怒,痛恨,同時也有了那麼一絲劫後餘生之後的解脫。
不是她背叛。
只是被迫。
王公公忙地扶住了他,「陛下……」
一大早的,乾武殿又是一陣忙乎,等皇上慢慢地緩過了那口氣,便緊緊地抓住了王公公地手,激動地道,「去,去將貴妃身邊那嬤嬤給朕帶過來。」
他要親自審問。
他的嬌嬌並沒有背叛他,而是被,被那豬狗不如的禽獸給染指了……
比起朱貴妃的清白,皇上的內心實則更在乎的是,朱貴妃的忠。
知道自己二十幾年來的付出,並非是愚蠢之舉,知道自己的感情並沒有被欺騙和背叛,就如同枯木逢春,皇上的心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王公公趕緊讓人跑了一趟榮華殿,去提福嬤嬤過來問審。
然,還未等來福嬤嬤,前兒不久,王公公讓人去查的畫師,倒是先有了消息。
皇上正在氣頭上,對朱侯爺已是恨之入骨。
他倒要看看沒,這宮裡還有誰,是那狗賊的黨羽,立馬吩咐王公公,「給朕帶上來。」
那畫師已經被王公公的人逮住,捆了一個早上。
自從上回王公公從皇上手裡接了范伸的那樁找侯府丫鬟和畫師的差事後,王公公的人一直都沒有眉目,昨夜去朱侯府去查人,好巧不巧,竟就給碰上了。
若不是那畫師見人就開始逃竄,王公公的人也不會懷疑。
追了一個晚上,王公公的人早上才將人給擒住。
這會子被扭送到皇上跟前,畫師已是一身的筋疲力盡,跪在皇上面前,一聲一聲地求饒,「陛下饒命,草民什麼都不知道……」
越是聽他如此說,皇上愈發要審出個一二來。
王公公才對身後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上前擒住了畫師,手裡的鐵鉗子還未碰到畫師,畫師的身子便開始發抖,趴在地上,將藏在懷裡的一卷存放了二十幾年的畫卷,遞給了皇上,什麼都招了。
「二十幾年前,祥雲閣發生了一場大火,草民僥倖逃過一劫,親眼目睹了是朱侯爺所為,草民出來後便一直東躲西藏,知道朱侯爺已經是朝堂的侯爺,這些年一直不敢露面,過了二十多年了,草民才想起了當初被草民藏在暗閣內的那副畫卷,那畫卷上的人,當初都是活生生的姑娘啊,就那麼被燒死在了裡頭,草民不忍心,想拿了畫卷出來,替她們立個衣冠冢也好,誰知道,就碰上了王爺……」
王公公接過了那畫卷,畫卷已經泛黃,已有多處損壞。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捧到了皇上面前,一張一張地翻開。
跪在地上的畫師,繼續道,「草民被王爺帶回了知州府後,朱侯爺不知從何得知了消息,一心要滅口,若非王爺將奴才帶回了長安,奴才怕是早就沒命了。」
畫師說完便又哭著求饒道,「陛下,草民該招的已經招了,還請陛下給草民一條生路……」
皇上壓根兒就沒聽他說了些什麼。
讓王公公一張一張地翻開了畫卷。
雖有些年月,裡頭姑娘的面容卻還是能辨別出來,個個皆是不俗。
認了一半,都是陌生的面孔。
王公公將翻過的畫卷往臂膀處搭了搭,又才接著往下翻,這一翻下去,那胳膊便是猛地一抖,整個畫卷都落在了地上。
畫卷上的那張面,赫然就是朱貴妃。
王公公一下趴在了地上,忙地將其蓋住,一雙手抖的太厲害,蓋了好幾回都沒能蓋住。
好不容易蓋住了那張臉,將畫卷撿了起來,有才發覺雙腿早已經無力。
王公公站了幾回沒站起來,便也不起來了。
直接跪在地上,額頭點地,使了周身的勁兒,才將手裡的畫卷舉到了頭頂上,聲音都在發抖,「陛下……」
皇上已經沒有了反應。
那臉色煞白如雪。
眼前的事物一瞬仿佛都模糊了起來,心頭好不容易萌生出來的春芽,霎時被連根拔起,胸口急急地下墜,猶如登天,才往天上爬了一半,突地又墜落了下來。
那股子突如其來的失重,讓他的血液倒流,毛髮豎起,周身都開始發涼。
王公公察覺出了其氣息不對,這才從地上起身。
第107章
那張畫捲成了砸死皇上內心的最後一記重錘。
將他藏在心頭所有的僥倖都捶得死死的, 沒有半分可藏。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非常明了了。
即便他不願意去想,事實也已經擺在了面前。
朱貴妃朱鴛不是朱侯府的嫡女,也不是朱侯府馬奴和婢子所生的家生子, 而是朱侯爺在江南養的一匹瘦馬。
朱侯爺埋在深宮裡的線人,也不是惠嬪,而是他一直寵愛的朱貴妃。
是二十幾年前,朱侯爺放出來釣魚的江南瘦馬。
沒想到這一釣,釣上來的竟是皇上這條大魚。
皇上的呼吸越來越重。
朱成譽那狗賊一手養出來的瘦馬, 卻被他一個帝王捧在了手心, 當成了寶,視為心肝, 還視其為自己的家人。
為了她,和她生出來的孩子, 他親手策劃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計謀,去打壓自己的親生兒子, 勢必要將其拉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