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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地從那床榻上爬了起來,剛起身,跟前的房門被人突地一下從外商踢開,朱貴妃在裡頭呆得太久,眼睛一時還無法適應光線。
抬起胳膊輕輕地擋在了眼前,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好幾步,才看清來人是誰。
「文兒……」
朱貴妃激動地看著文王,她就知道她的文兒會來救她。
只要她能離開了這,再見皇上一面,她一定能洗脫這一身罪名,她連說辭都想好了,她也是受害者,她是被迫的,一切都是那該死的朱侯爺。
朱貴妃一著急,面目便有些猙獰,「文兒,你快帶母妃去見你父皇……」
然而朱貴妃說完,卻見文王一動不動。
朱貴妃這才看清文王臉上的哀痛之色,心頭頓時一沉,後面的話盡數吞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文兒。」
文王緊緊地盯著她,一雙眼睛漸漸地被憋的通紅,啞著嗓子問她,「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朱貴妃從被皇上將關進這裡的那一刻,便想到了文王。
可她還是懷了希望。
文兒被皇上親手帶大,那般疼愛文兒,只要細細去瞧,便也不會生出懷疑。
兩人分明長的那麼像,又怎可能不是父子……
原本以為皇上終於想通了,此時聽文王問完,朱貴妃的神色突地黯淡了下來,胸口陣陣發涼,又緊又疼。
二十幾年了,他口口聲聲地說愛她。
還說這輩子就算是拼了命,也會護她周全,讓她們母子倆一世無憂。
如今,卻又是他親手將自己關在了這。
這算哪門子的愛……
若真是愛,這個時候他不來愛,又要等到何時。
等到他將她處死,再來追懷她嗎……
朱貴妃的眼裡滿是絕望。
文王見她目光一片痴呆,心頭也涼了半截,一步一步的緊逼,聲音幾乎帶了哭腔地問道,「父皇說,他不是我的父皇,讓我來問母妃,母妃告訴我,是嗎。」
朱貴妃沒回答他。
半晌後,突地抱著身子蹲在了地上,嗷嗷大哭了起來。
***
文王離開後,太子才走了進去。
皇上坐在軟塌上,好半晌才緩過勁來。
強撐著同太子走了幾盤棋後,實在是心力交瘁,便也罷了,「今兒朕有些累了,明兒等范大人進宮,咱們再來好好殺一回。」
秦裴兩家的翻案,定在了三日之後。
明日,范伸也該進宮提交大理寺的呈文了。
呈文一旦被皇上核查,再能正式定案。
太子起身點頭,知道皇上的心思不在,也知道是為何,走之前還勸了一句,「皇弟年幼,有不懂事的地方,父皇多多教誨便是,萬不能動怒,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不提文王還好,一提皇上心口又堵上了。
卻還是強顏歡笑地同太子道,「朕不礙事,太子費心了。」
太子一走,皇上的臉色便撐不住了。
王公公立馬將其扶到了床上,躺了一陣,待心口平復了些,皇上才睜開了眼睛,手掌壓住心口緩緩地道,「朱貴妃,和朱侯爺一事,去查查吧。」
他再難受,也得面對。
這事情總該有一個了斷。
文兒……即便所有的過錯都是她母親造成的,可他仍舊無法再面對他。
他也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世,今日之事,不能再發生了。
他最大的仁慈,便是留他一條命了。
皇上這一想,又想起了以前,心頭頓時又如同鈍刀子猛割,忙地捂住心口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十九年前……
那時正是他開始提撥侯府,和朱貴妃如膠似漆的時候啊……
那豬狗不如的朱成譽,他竟然敢!
有了皇上這句話,王公公當日便派人去查了,這事兒有些年月,查起來並不容易,王公公頗費了一番周折。
到了第二日早上才有了消息。
王公公找的是侯府上的一個老奴才。
朱侯爺壽辰那日,那老奴才剛好當值,「那日侯爺喝多了,讓奴才送盞醒酒茶進去,奴才拿了茶回來,卻見房門緊閉,裡頭還傳來了姑娘的呼救聲,奴才以為是府上的那個丫鬟得了青眼,便不敢再停留,當時就離開了……」
想起這事那奴才還心有餘悸,「幸得奴才沒有進去,奴才後來才留意到,當夜伺候侯爺的下人,一個個的都不見了蹤影……」
那奴才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
王公公審完了證詞,一字不差地匯報給了皇上,這番一瞧,這事兒倒像是朱貴妃被朱侯爺所強……
皇上剛醒,才躺在床上。
聽完後,那雙還帶了些睡意的眸子,突地凝住,緩緩地坐了起來,緊緊地盯著王公公,良久,都未發出一言。
王公公垂目,也不敢再說話。
朱貴妃的身世,王公公也知道,是朱侯府上的家生子。
一個主子,一個下人。
貴妃娘娘又是那般姿色,誰也不敢保證,他朱侯爺是不是早就生了心思。
王公公心頭一跳,認為那朱成譽當真是死的太早了。
倘若貴妃娘娘真是被迫,這事兒還真不知道該怨誰……
半晌後,皇上才有了反應,聲音還未發出來,胸口先是一陣起伏,「那狗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