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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獵的面色陰沉下來,他盯著沈念的儘是怒火的雙眸,道:「越是毫無證據可言的事情,卻有人讓你如此堅信,便說明讓你堅信的人原本就可疑,你若是足夠清醒,你便應該明白需要冷靜處理這件事,你便需要耐心的查明,而不是一開始就抱著要殺死我,或者擒住我逼問的念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處事方式,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沈念寒聲道:「我現在就想要你先交出這件法器,你不肯麼?」
「很可惜,那件法器不在我身上。當時我喪失對魔宗的控制,便生怕魔宗通過那件法器再找到我,所以我便將那件法器送去了南朝,我令人將它藏在了建康。」宇文獵看著沈念,說道。
賀拔岳看了沈念一眼,微嘲道:「你信麼?」
沈念冷笑道:「自然不信。」
賀拔岳道:「我也不信,所以你不用再給他什麼機會了。」
宇文獵又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有些慘澹,他看著沈念說道:「其實你應該覺得,最有問題的便是賀拔岳,因為他已經將你牢牢控制在手中,他可以控制著你殺死我們這樣的人,他還有什麼做不到,至於證明,還有什麼比用生命證明更為有力?」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不同角度的故事
一道強大的元氣波動在小鎮外的天地間出現,就像是有一座巨山在崩塌。
撕扯布匹般的響聲在虛空里不斷的迴蕩,湛藍的天空都因為雲氣的攪動而變得晦暗起來,甚至出現了很多奇異的彩色光華。
更遠處的天空里,似乎出現了很多流火,就像是有大群的流星碎片墜落到人間。
倪雲珊就在距離小鎮外不遠的一片茶場裡。
所以她甚至不用感知便可以輕易的看到鎮口道間的元氣動盪。
她當然不會輕易去相信宇文獵的話語,很多修行者選擇永遠隱匿於人世間的方式,往往是金蟬脫殼般的假死。
她不知道宇文獵和沈念之間的對話,但就如宇文獵所說的一樣,那名白衣僧人可能是沈約所能信任的唯一選擇,但被他帶著在海外修行的沈念,卻有著很致命的缺陷。
她不像沈念,她會很冷靜很獨立的去思索和分析問題。
當那道強烈的元氣波動伴隨著生機的消散而很快消失,她確定宇文獵是真的死在了趕來的那些人手中。
她甚至感覺到了宇文獵身上的氣機和殺死他的那個人奇異的連接在一起,宇文獵的真元竟如決堤的江水一般被那人牽引。
她確定那人並非魔宗。
魔宗的手段和那人截然不同。
魔宗只能在這些修行者死後再汲取他們散逸回天地間的力量,他是食死,然而這人是生奪,所以這人應該便是宇文獵之前和她談話里所說的沈家的小孩子沈念。
南天三聖曾經是所有南朝修行者尊敬和崇拜的對象,不管南天三聖之間有什麼恩怨,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南天三聖都是南方的柱石,有著他們的存在,哪怕南方的政局曾經有一段時間十分混亂,但北方王朝不管如何強盛,便都始終不敢輕易的侵入南方。
作為南方新一代的修行者,南天三聖自然也曾經是她十分尊敬和崇拜的對象,她有些無法想像,南天三聖之中最強的那一位,竟然是背後的掌握棋局者。
但不像沈念那般幼稚,她雖然無法想像,但情緒卻沒有任何強烈的波動,她知道宇文獵留給她的東西,一定會給她更多的解答。
……
茶場裡低矮的茶樹還未真正的抽出嫩芽,大約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採茶女才會在這種茶場裡開始忙碌,那些收取新茶的茶商的馬車,才會停在茶園外。
不產茶的時候,這種茶園對茶客都似乎沒有什麼價值,而且這種小鎮的民風都還不錯,所以茶園裡都沒有什麼人看園,兩間草廬里空空蕩蕩,除了冷清之外,還散發著一種久不通風的發霉味道。
倪雲珊就像是茶園的主人一樣,很平靜的開了門窗,然後拂去了內里極為簡陋的桌椅上的塵土,坐了下來。
宇文獵藏在那尊土地公塑像腹中的是一個黃布包,黃布包里有一個很普通的榆木盒子。
她打開了這個榆木盒子,裡面的東西極為簡單,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一個鉛盒。
在修行者的世界裡,鉛盒一般是用來藏匿法器,因為密封的鉛盒可以完全隔絕幾乎所有法器的元氣波動,讓修行者根本無法感知異常。
此時她並不能確定沈念有沒有馬上離開那個小鎮,所以她並沒有想急著打開那個鉛盒。
至於這鉛盒裡有什麼東西,她覺得從這本薄薄的小冊子上也能夠得到解答。
她很平靜的翻開了這本薄薄的小冊子,然後她的眉頭馬上就微微的皺了起來。
她已經暗中追蹤了宇文獵很久,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並未真正和外界接觸,所以她的消息相對閉塞,但哪怕是經歷過關隴大戰的那些修行者看到這本小冊子,恐怕也會很吃驚。
這本小冊子是宇文獵的筆記。
但記載得極為詳盡,甚至可以用記載了宇文獵的一生,記載了宇文家的傳承來歷。
宇文家是真正的當年幽王朝的西方巡王的後人。
幽王朝覆滅之後,西方巡王也在那一戰之中死去,而他的第三個兒子宇文琴律正好便是一個天生經脈不全的廢人,他並沒有什麼修為,只喜音律,甚至連世間人都不知他是西方巡王的兒子,所以在幽王朝覆滅之後,他便沒有被許多復仇者找出來,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