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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得鱒駭得雙腳在地上亂踏,想要站起來往後跑,但雙腳接觸的甲板十分粘滑,他雙腳在甲板上噼啪作響,但整個身體就像是那些失去海水的大魚一樣,只是亂扭著往後移動了數尺。
但也就在這一刻,他更是駭得尖叫起來,整個人身體都在不停的打顫。
他赫然發現,那具焦黑的屍身胸膛還在有些起伏,身體也有些抽搐的模樣,簡直就要起屍一樣。
「吳老大,好像沒死。」
那些船工之中,卻有些人並不怎麼害怕,只是覺得晦氣,他們湊得近了,本身就比孫得鱒看得清楚,他們發現這「屍身」似乎還有氣,只是隨著魚群捕撈出水,這在海水之中耽擱了多久,這撈上來還沒死,這就讓他們有些覺得難以置信了。
「這……」
吳阿三也是有些變了臉色,他三步兩步跳了下來,也顧不得各種魚群在他身上亂跳,他拿了根魚叉就將這具「屍身」扯住衣衫扒拉了出來。
他壯著膽子湊近去,未看清這人的長相,竟是聽到有強健的心跳聲,雖然此時光天化日,這便也頓時讓他有些心中發毛,他便下意識的喝出了聲來,「快請那幾名貴客過來看看。」
「吳老大,莫慌。」
他這聲音剛起,有幾道人影已經在船艙口顯現出來。
其中為首的一道身影,卻是林望北。
第一千六十五章 他的處境
林望北和跟隨他的數名舊部出海之後在某個商船補充淡水和修繕船隻的小島國登岸,又租用了一艘商船,前面數日才登上這艘和豐號的大魚船。
吳阿三雖然在和豐號以及嶗山港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對於林望北等人的真實身份,卻是絲毫不知,但修行者他自然見過,按照林望北等人這些時日在海上的情形,他便自然以為林望北等人是某家商號的供奉。
按照他的經驗,這種怪異的事情,最好便是讓林望北等人處理。
林望北注視著那名隨著魚流被衝到孫得鱒身前的年輕人,然後對著吳阿三等人說道:「他是修行者,修行者的生命力會比尋常人強大,所以他即便溺水很久也沒有死。」
聽著他這樣的話語,船上的所有人便頓時安靜下來。
這些船工不怕和活人有關的事情,只怕那些根本無法用道理解釋的怪異事情。
修行者對於他們而言,只是意味著神秘和強大,並不意味著無法理解。
這名修行者既然是活人,那對於他們就沒有那麼可怕,他們就會想要救這人。
數名船工很快將那名渾身焦黑的修行者從魚堆之中拖了出來,開始了他們的救治。
林望北沉默的看著這些船工極為熟練的拍打那名年輕人的後背,令那名年輕人不斷吐出嗆入肺腑之中的海水,同時保暖用的被褥也直接包裹在了這名滿是魚腥味的年輕人的身上。
這名年輕人的身體上到處都是灼燒的痕跡和細小的裂口,但在這個過程里,這些船工發現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其餘的致命傷,在他們看來,這名年輕人可能是溺水的時間太久,所以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若是無法讓他保住體溫和正常的呼吸,哪怕這名年輕人的心脈還在跳動,那這名年輕人也可能永遠無法醒來。
只是林望北和他身旁的數名舊部並非如此想法。
他用最簡單的話語安定了這些船工,但對於他和他身側的這些修行者而言,這名修行者很不尋常。
早在這人剛剛隨著魚流衝出來時,他們就已經感知到了這人的存在,而且當感受著這人的氣息時,林望北便確定這是一名年輕人。
這名年輕修行者的年紀最多便和林意差不多。
然而這名年輕人的身體裡,除了那種年輕的氣息之外,還不斷的散發著一種很玄奧甚至有些神聖的氣息。
這種氣息,只可能存在比他們的真元修為更強大,甚至是至少要強出一個境界的修行者的體內。
若按他們的認知,這名年輕人的修為恐怕已經超過了神念巔峰,已經真正的踏入了入聖境。
只是如此年輕便能真正踏入入聖境,這卻又徹底顛覆了他們所有人的認知。
林望北知道林意很強大,按照他之前在建康得知的訊息,恐怕林意的力量也已經徹底超越了神念境,但他十分清楚,林意修的並非是正統的真元功法。
而在所有他接觸過的宗門和所有他讀過的典籍記載里,都似乎從未有人能夠在這樣年輕便修正統的真元功法而達到這樣的修為。
太過超乎常理,對於他們這些修行者而言,也意味著恐懼。
現在這些船工在救治這名修行者,只是對於他們而言,這便也有些賭性。
因為他們並不知道這名年輕人的身份。
救治這名年輕人,就和很弱小的農夫在救治一頭猛虎一樣,誰也不知道這頭猛虎醒來之後會如何做。
而更令他們感到可怕的是,若是這名年輕的修行者和他們所想的一樣強大,那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會溺於海中,以至於被漁網打撈上來?
「要不要先制住他?」
一名部將在他的身旁輕聲問道。
林望北沒有馬上回答,他沉吟了一個呼吸的時間,搖了搖頭。
沒有誰會無緣無故殺人。
這名年輕人是人,並非真正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