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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水汽精準無比的分別垂落在這兩輛馬車上。
其中被那道晶瑩溪水砸中的馬車瞬間轟然四分五裂,馬車和內里的修行者同時被鎮成無數碎屑,而被那道山中夜霧纏繞的馬車,內里的修行者身上的血肉卻是片片飛起,就像是被無形的細刃千刀萬剮。
當那兩道水汽出現在馬車上方的空中時,宋麒麟已經知道了這兩人接下來的命運,他的面色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凝重的持著手中的筆,朝著天獻太后的所在揮出了一筆。
他這支筆的筆尖飽含鉛塵,色澤濃黑到了極點,然而當他這一筆凌空劃出,嗤的一聲輕響,筆尖在空中帶起的痕跡,卻是潔白明亮無比。
一道半圓形的白色弧光朝著天獻太后斬了過去。
白色弧光只有一道,但是天空之中,卻是出現了許多晶瑩的輝光響應。
這些晶瑩的輝光和天獻太后之前的本命元氣有些相像,都是一片片如晶瑩的羽毛。
這些晶瑩的輝光急速的在空間之中穿行,帶起了無數刺耳的切割聲。
「怪不得如此大的名聲。」
天獻太后始終沒有正眼看過那兩輛馬車所在的方位,此時她的目光落在宋麒麟手中的那支筆上,卻是忍不住讚嘆了一聲。
宋麒麟的修為不過就是神念境巔峰,但此時的出手,卻是已經帶上了神惑境的神聖味道。
世上只有南天三聖突破了神惑境,成為神惑之上的修行者,宋麒麟此時的出手能夠帶上這種神聖味道,自然是因為借用了她的力量。
這支春秋筆和宋麒麟,是借用了她方才使用的一些元氣法則。
哪怕是借用,神惑的力量,自然值得她重視。
她背負的雙手分開,往前伸出,做出一個潔印。
她的雙手手心各自出現一個皎潔的光團,這兩個光團各自彎曲,就像是兩輪縮小了的皎潔明月。
那道朝著她斬落的白色孤光和朝著她刺落的晶瑩輝光全部隨著她的雙手往上微揚而往上空飛去。
這些光線奇異的扭曲的,糾結成團,懸於半空。
她雙手之中是彎月,而這些光線卻是在空中變成一輪滾圓的滿月。
滿月的光輝散發著無比神聖的味道,甚至遮掩住了此時清晨的陽光。
一聲輕響,宋麒麟手中的春秋筆裂了開來。
他握著這支筆的手和手臂,也瞬間出現無數裂口。
天獻太后微諷的笑笑。
她就要將此人毫不留情的殺死。
然而也就在此時,天地之中響起一聲巨大的轟鳴。那具之前被她困住的神獄山鎧,此時卻是高高的躍了起來,巨大的身影,就像是一座真正的小山朝著她轟然砸落。
天獻太后眉頭微皺。
她的右手握拳,就像是握住了一輪真正的彎月,皎潔的光線從她的指縫之中不斷的溢出,讓她的拳頭瞬間包括在這樣的光線里。
她直接朝著這座小山一拳轟了過去。
只是她有些意外。
因為她這一拳的力量還未真正和這具南朝的最強真元重鎧接觸,這具重鎧的鎧甲已經一片片分離。
一片片沉重的鎧甲,就像是毫無重量之物,從內里那名修行者身上飛了起來。
內里的修行者面色極為沉穩,他一聲暴喝,體內的真元盡數噴薄而出!
天獻太后的拳頭沒有砸中這具分散的真元重鎧,所以她的拳頭,自然是由內里的這名修行者硬接。
轟的一聲。
內里的這名修行者的身影只是存在了短短的一瞬,他的整個身體,就像是火中被燃燒的紙片一般迅速消失。
然而也就在此時,那些原本片片往外飛出的鎧甲,卻是被某種氣機牽引,紛紛朝著天獻太后罩落。
一片片鎧甲落在天獻太后的身上,這具神獄山鎧,完整無缺的穿戴在了天獻太后的身上。
天獻太后微微的一怔。
她沒有想到神獄山鎧還有這樣的用法。
她也沒有想到神獄山鎧還有這樣的戰法。
而且這具神獄山鎧的內里符文之中,竟是蘊含著一種克制她真元的氣息。
也就在這一剎那,宋麒麟那條握著筆的手臂徹底崩碎了開來。
他體內的真元暴涌而出,轟在碎裂的春秋筆之上。
春秋筆的筆尖如同箭矢一般,和血肉的碎片一起砸在神獄山鎧之上,它之中飽含的鉛塵,終於也暴涌而出!
濃密的鉛塵就像是泥田裡的泥漿一般填滿神獄山鎧的符文和縫隙,被他此時的真元力量推動,繼續朝著神獄山鎧的內里滲去!
第八百二十六章 泥偶
許多秦家的人已到了這院中。
他們都來赴死,只是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戰鬥。
他們也看到自己的周圍出現了許多陌生的面孔,有些是強者,有些卻甚至並非修行者。
這些人並不認識,只是都為相同的目的,他們便莫名的感動。
明亮的神獄山鎧被鉛塵糊滿,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濕漉漉的泥偶。
那種令人絕望的強大神聖味道,此時被封於這個泥偶之中,讓他們感到了希望。
被封於神獄山鎧之中的天獻太后心中生出了一絲怪異的情緒。
這種怪異的情緒是恐慌。
很多年來,她只有當年在面對沈約,確定自己並非是沈約對手的時候,心中才油然而生這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