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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老僧的身上出現了許多道細小但洞穿的傷口。

  「既然敢來,就不要走了。」

  天獻太后看著這些足以致命的傷口,冷笑道。

  然而也就在此時,她的笑容突然微僵。

  一支筆的筆尖划過了那個困住神獄山鎧的氣泡。

  一名中年文士出現在那裡。

  這名中年文士數息之前似乎還在揮墨書寫,因為走得太急,他的身上和雙手之上都染了墨汁。

  毛筆的筆尖是至柔之物,只是掃過那個困住神獄山鎧的氣泡,那個氣泡卻就此裂口。

  內里無數的鉛塵隨著往外排出的濁氣狂瀉出來,卻是奇妙的不斷匯入他手中這杆筆的筆尖。

  他這杆毛筆的筆尖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黑。所有那些鉛塵,都像是變成了他筆中飽蘸的墨水。

  「春秋筆!」

  天獻太后直到此時才真正有些震驚起來,她再度轉身,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名中年文士,「宋麒麟?」

  「不錯。」

  這名中年文士有些感慨的看著她,說道:「何修行死了,沈約也死了,只有你活著,所以你獨聖,今日你殺了南天一刀,證明了沈約已死,只是你沒有想過,還有很多人活著,沈約的很多兄弟朋友,還活著。」

  「你們真的不怕死?」

  天獻太后的臉色微變,她近乎咆哮了起來。

  她當然不會在意那些秦家人怕不怕死,但這些人,卻已經足夠值得她的重視,而且在她的感知里,已經不只一個像宋麒麟這樣的人出現。

  自蕭衍登基,又迎來靈荒之後,雖然南朝和北魏在邊境打得不可開交,但建康城,卻已經如同一潭死水,沉寂了很久。

  今夜隨著她的出現,這座城卻似乎徹底復甦,徹底沸騰了起來。

  她感受到了無邊的敵意。

  滿城皆敵。

  整座城都似乎開始反對她。

  「生死之間,自有大恐懼,但我輩修士,自然會想一生修行之意義。」

  宋麒麟看著她,認真地說道:「現在看來,試著殺你,應該便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天獻太后沒有回話,因為她還來不及回話。

  這座舊書樓周圍,所有的水渠陰溝之中,那些原本或靜靜流淌,或安靜沉寂的水流,在這一剎那全部變得明亮起來,竟是隱約泛出七彩的色澤。

  一顆顆水珠,脫離了水流,反而朝著上方飛起。

  第八百二十五章 卸甲

  「天一閣和天姆山的人也來了?」

  大敵當前,天獻太后卻反而徹底平靜了下來,她之所以能夠成聖,自然是有與眾不同之處,越是到了這種時刻,她的殺意越是濃烈,頭腦卻反而越是冷靜清晰,她的感知反而越是強大。

  「這便是所謂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只可惜你們不是風,只是那些更容易折斷的小樹。」她冷笑著說道。

  宋麒麟搖了搖頭。

  他也不屑和天獻太后爭辯。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無論是那名老僧還是他,以及那些陸續會出現的各宗修行者,本質上和那些秦家人並無區別。

  他們都是赴死而已。

  在眾多的赴死之中,尋覓殺死天獻太后的可能。

  只是天獻太后卻是不明白。

  她自己直到這時,還認為許多人想要來殺她,只是因為她太過出眾,而非她以往的過失。

  天獻太后說風,場間便起了風。

  這風從天上來,筆直的垂落於地。

  那些剛剛脫離了水流往上而起的水珠,瞬間失去了光澤,變成了輕渺的水霧,散碎於水面之上。

  街巷之中的兩輛馬車驟然一頓。

  這兩輛馬車之中的修行者都是瞬間面露痛苦和震撼的神色,粘稠的鮮血不斷從嘴角滴落到身前的衣衫上。

  天一閣和天姆山是南朝最擅控水的真元手段的宗門,歷代都出高手,往前追溯數朝,兩個宗門所出的皇宮供奉都不下二十位,只是在過往數朝之中,天一閣和天姆山的修行者也都是各自藏私,從未有真正聯手之時。

  這兩名馬車之中的修行者,此時一名是建康北門鎮守供奉,一名是大星官,兩人分別是天一閣和天姆山這一代修行者之中境界最高的存在,然而這突破以往界限的聯手,卻是被天獻太后一息所破,兩人的內腑都同受巨創。

  他們已經喪失戰力,無法再進齊雲書院舊書樓前,然而天獻太后卻並未打算放過這兩人。

  若是換了尋常人,敵人環伺的情形之下,必定先對付那些尚有威脅之人,只是她非尋常人。

  兩道水汽出現在這兩輛馬車的上方。

  其中一道水汽晶瑩,就如同憑空被扯了一段溪水過來,其中一道水汽如雲如霧,就像是山中剛剛升起的夜霧。

  兩輛馬車之中的修行者感知著這兩道無法抵禦的氣息,嘴角都是牽扯出情緒複雜的苦澀笑意。

  天一閣和天姆山都擅長控水,只是天一閣的天一生水,是直接無中生有,生出真水的手段,而天姆山,嚴格意義上而言卻是更擅長控雲控霧,牽扯天空之中的雲霧,凝為水流而戰。

  天獻太后太過強大和驕傲,她不只是要殺他們,而且還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他們各自宗門最擅長的手段殺死他們。

  她要讓這些宗門的人看看,他們的手段和境界,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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