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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聲震天。
……
「這些南朝人真的是瘋了嗎?」
在這樣震天的殺聲里,很多面色難看的北魏將領心中都響起這樣的聲音。
在他們的過往裡,真的沒有遇到過這種數千人面對十幾萬大軍,反而越戰越勇,士氣越來越激越的事情。
有馬蹄聲響起。
數架華貴的車輦到了江心洲的灘涂上,到了浮橋的邊緣。
這些車輦上載著的是北魏中平郡朱家門閥的數名貴人。
這些貴人此時都儘可能的挺直身軀,擺出勇武的姿態,但是他們的面色卻是慘白無比,比死人的臉色還要難看。
隨著他們體內真元的流動,他們發出了不可遏制的痛苦呻吟聲。
他們的體內發出了許多撕裂的聲音。
原本堅韌的經絡被陡然暴漲的真元力量迅速撕裂,然後條條繃斷。
痛苦的呻吟聲瞬間變成痛苦的慘嚎聲,他們的口中不斷的往外噴血。
然而與此同時,他們的身體開始釋放恐怖的元氣波動。
剛剛才恢復些平靜的江面突然如同被燒開的沸水一樣翻滾起來。
並非是風浪,而是江水深處的淤泥往上不斷的翻騰,大量的氣泡,將沉積在河底的泥沙不斷往上湧起。
噗噗噗噗……
無數氣泡在殘破的浮橋的碎木之中炸開。
一蓬蓬的淤泥不斷的從水中往上濺射出來。
從這些即將死去的朱家貴人體內噴湧出的真元,化為了將河床深處的泥沙往上濺射的真元手段。
也就在此時,一些重鎧騎軍和重鎧軍已經開始列陣。
一輛馬車的車門帘子就在此時倏然掉落,就像是被某種銳利至極的利器瞬間割斷。
沒有人能夠看清這輛馬車裡的人長得如何,甚至連衣著都看不清楚。
因為這輛馬車的車門帘在掉落的剎那,便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風眼。
恐怖的狂風從馬車之中吹出。
無數的碎木、蘆葦叢中的蘆葦,甚至一些馬車上堆積的乾草,全部被紛紛揚揚的吹拂而起,如同一場暴雪,朝著浮橋落去。
所有這些被吹起之物,就像是被無形的巨手約束,沒有飛向江面上其餘各處,而是無比精準的落向浮橋,落向泛起在水面的淤泥泥沙之中。
那些朱家的貴人在不斷的慘嚎之中維持著他們的真元手段,這些在水面上翻騰的泥漿混雜著無數碎木和乾草,就像是平日裡用於砌牆的混泥。
也就在此時,一名之前根本沒有多少人注意,在楊癲身後就如軍師模樣的中年男子對著楊癲躬身行了一禮,然後他朝著前方走去。
當他動步的剎那,岸灘上湧起無數股氣流。
這些氣流就像是許多無形的鋼索穿行在這些泥漿之中,然後產生可怕的力量,擠壓,不斷擠壓。
這些原本泥漿瞬間壓緊,就像是磚石一般。
第五百三十八章 五柄劍
「殺!」
一名北魏將領一步踏上變得異常緊實的泥漿,感受著腳下的那種力量感,他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厲喝。
轟!
他身後的重鎧騎軍瞬間全部像野獸般咆哮起來,身上的鎧甲內里如有風雷轟鳴。
數百重鎧騎軍跟隨著他的腳步,形成了真正的鐵潮。
沉重的馬蹄不斷錘擊著下方的泥地,江面不斷濺起如塵霧般的水花,這些重騎如同神跡一般,在水面泥地上往前狂沖而去。
天塹變通途,以兩名神念境修行者的畢生修為和這些朱家門閥修行者的生命為代價,這是真正如神跡般的大手段。
所有的金烏騎和林意的面色瞬間變得一片肅然。
沒有絲毫的猶豫,林意握住了鎮河塔心,一步朝著前方跨去。
他的身上發出無數聲金鐵的震鳴,甚至有帶著凜冽意味的氣勁從鎧甲的縫隙之中激射而出,就像是之前席如愚打入他身體裡的氣勁隨著他的發力而被逼了出來。
對方神跡在前,他現在只是一人向前,但只是他一人的動作,卻引起了整個鐘離城的回應。
無數聲吶喊聲和厲吼聲,同時在鍾離城裡響起,整座鐘離城的氣運和意志,此時就像是全部貫注到了這具騰蛇重鎧之內,貫注到了林意的體內。
林意身後這些金烏騎的臉面肅殺到了極點,但是他們的眼眸深處都有著異樣的感慨和敬佩。
他們從未想過一座這樣的殘城裡的守軍在面對十幾倍數量於自己的大軍時,竟然還會擁有這樣的士氣和氣勢。
所有的一切都來源於眼前這名鐵策軍的年輕將領。
很多將領花了一生的時間,都未必能夠成為真正的戰神和軍神,但是在這裡,這名鐵策軍的將領卻只是花了短短數晝夜的時間,就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林意踏在身前的泥地上。
他感覺到了那種堅韌的力量從足底反彈上來,他感到了北魏的這些強大的修行者的修為和生命在急劇的燃燒,這不可能持久,但關鍵在於,對方一定會在極短的時間裡,將所能動用的手段全部砸出來!
嗤嗤嗤嗤……
他前方的空氣里響起了無數道撕裂聲。
隨著那名北魏將領的厲喝,首先開始衝刺的是白骨軍的重騎,但是有十數道身影,卻是後發先至,以比這些重騎快出數倍的速度越過重騎,在空中帶出無數道殘影和森冷的光線,沖向如一座小山擋在這支重騎正前方的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