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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些融化在真元之中的丹汞依舊隨著真元的流動而在體內的經絡和氣血之中流動,依舊會長期對身體造成毒腐般的損傷,葛丹生在論述之中雖然提出,在前期少許的納入丹汞融入真元,利用身體的恢復能力來彌補造成的損傷,形成一定的平衡,但他自己也覺得,這種平衡無疑也是在消耗人的生機,所以他覺得即便是十分小心,十分注意平衡的修煉這種功法,依舊會讓人損失壽命。
哪怕不多,早死五年十年也是有可能。
但葛丹生自己都沒有想過,若是有人天賦異稟,肉身特別強大,哪怕無時無刻在他身體裡割刺,他都能迅速長好,甚至影響不到他的生機呢?
葛丹生在輔佐兩代帝王,兩代帝王都橫死之後,他應該是心灰意冷,自己都不再推究這門功法的應用,所以在留下這經書時,想法也只是在修真界的歷史中留下些不同的聲音,給後人看些曾經出現過的不一樣的東西而已。
但他沒有想到,何修行卻是想到了。
所以何修行創出了無漏金身修行法。
無漏金身修行法不僅可以讓肉身生機變得更強橫,可以刺激內腑潛能,而且可以主動排出一些哪怕滲入骨髓深處,真元不能達的地方的毒素。
有無漏金身法這樣的功法配合,修煉這天經便能融入一定量的丹汞不受損傷。
不受損傷,便不會影響壽元。
同樣是掌握平衡,但何修行掌握的應該比當年的葛丹生強出很多,他的真元之中所能融的丹汞,也應該比當年的葛丹生多出許多。
想清楚了這些,林意捧著這本經書的雙手,卻是不禁微微的顫抖起來。
他的情緒波動得很劇烈。
他沒有見過何修行,沒有和何修行面對面的交談過,但從一些片斷的記載,包括何修行和沈約的那些賭注,他都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何修行是一個很驕傲的強大修行者。
所以他甚至可以想到當年何修行看到這本天經時的驕傲。
「夭經……什麼早衰折壽,創一門煉體功法來配合修行不就可以了?」
然後何修行就直接將這門夭經改名成了天經。
他在南天院得了這無漏金身法,又因為軍令而無意識的來到了劍閣,見到了這本經書……然而他並非當年創出無漏金身法的何修行。
無漏金身法對於他的大俱羅之道而言,也只不過是一門輔助的功法。
真元是元氣的凝聚,五穀之氣和氣血交融的產物,也是另外一種不同性質的真元。
所以他現在雖然還未看這門經書的具體修行法門,但卻直覺只要是修煉真元功法的修行者能夠修行,那他也同樣能夠修行。
他甚至忍不住想到,若是當年的大俱羅也見到了這樣的一門功法,以大俱羅那種強悍無匹的肉身來同時修煉這樣的法門,那又會強到何種地步?
真元妙用。
南天院教習吳姑織特意來提醒過他,像他這樣純粹依靠蠻力的修行者和那些依靠真元的同等力量修行者之間最大的差距,便是真元妙用。
但天經,或許便能彌補他這樣的缺陷。
第三百章 狂意
林意沒有馬上去看天經上所述的修行方法,他沉默了很長時間。
此時回想起來,真正改變他人生的便是遇到了沈約,然後再得到了南天院荒園裡何修行的傳授。
所以只要這劍閣還存在,只要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活著,不變成他所不喜的那些同窗的模樣,那一切便像是夜空里那些星辰運行的既定軌跡一樣,他恐怕遲早都會發覺自己和劍閣的聯繫,來到這裡,見到這份經書。
對他這人生軌跡產生這樣改變的人,那自然就是他的老師。
不管沈約和何修行之間如何敵對,此時他心中對這兩人都是同樣的尊敬,充滿感激。
時間悄悄的流逝。
林意的心境再次平靜下來。
他翻開了這本經書,逐字逐句的認真看了下去。
只是不過半個時辰,他便合上了這份經書,然後將之重新放入那個青銅箱,接著走出了這棟樓閣。
原道人和那名雙目皆盲的老人依舊外面的山道上等著他。
「劍閣的前身……是道觀?」
林意對著這兩人躬身致謝,不管這兩人此刻如何以他為主,但在真正看這經書正文那段沉默的時間裡,他確定自己能夠有這樣的際遇和自己的為人處世,和自己善意的看待這個世界和回報別人的善意有關。
所以不管他擁有什麼樣的身份,他應該依舊是建康城那個破落小院中的少年。
「劍閣的前身的確是道觀,道本無名,道觀就是名為無名觀,在前朝建元年間才改名劍閣。」原道人平靜回禮,他不知林意為何有此一問,但只是詳細的解釋道。
「道觀最早的那些道人,可有一些重汞丹藥遺留?」林意看著他問道。
天經上所述的修行方法其實並不複雜,最早葛丹生都是內服重汞丹藥,然後再尋思真元運行之法將體內的重汞融合在真元之中,所以當真元運行法門清晰之後,現在修行這門功法的難點只在於那些重汞丹藥。
那些用硃砂、銀、汞以及一些獨特的靈藥煉製出的丹藥,在丹火轉化之中,也略微改變了那些東西的性質,削減了一部分的毒性。
葛丹生毫無疑問也想到了這些,他在天經的最後附了一些煉丹的手段,以及羅列了許多在他覺得可以用來修行的重汞丹藥的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