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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想11月去日本的時候吃懷石料理?壽司?河豚生魚片?……」

  衛興扭過頭,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含恨:他就一個美國站,沒有日本站。然後就看到了西園寺隆秀的手機鏈:「哎呀,這個跟小晶晶的一模一樣呀!」

  易明晶也看到了,馬上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兩個套娃鑰匙扣比在一起,絕對

  一家生產的。

  衛興問:「包子,你批發了幾個?」

  鮑博腦海里立刻浮現出電影《方世玉》的「祖傳手鐲」劇情:兩個老婆準備冰釋前嫌娥皇女英,卻發現自己各有一個,然後方世玉他媽苗翠花又掏出一堆……登時覺得自己跳進箭頭湖都洗不清冤屈了……

  我明明是分兩次買的嘛,一次是俄羅斯站,一次GPF……也沒說是祖傳的……誰知道你們這麼心有靈犀全掛手機上了……

  冷場片刻之後,西園寺隆秀將自己的那個取了下來,送給了易明晶:「我聽說東西要成對才吉利。」

  衛興擠眉弄眼:「日本老婆就是賢惠啊。」鮑博則有氣無力地哼哼兩聲,心道:這下我跳太平洋都沒用了。

  對方這樣大大方方主動示好,易明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低聲說了句「Thank you」,隨後又道:「別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這次是看包子的面子!」

  「他說什麼啊?」易明晶嘀咕用的是中文,西園寺隆秀當然聽不懂,就問鮑博。

  「……他說,可惜你不來中國站,不然我們就可以去吃烤鴨了。」

  西園寺隆秀聽了當然很高興,連說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在一旁聽了個全場的尹真等大家都散去之後,才對鮑博說:「你這是幹什麼?要當和事老,雙面膠?」

  「我有嗎?」

  「你自己心裡有數。強行把兩個氣場不合的拉攏到一起,將來只會裡外不是人。」尹真的話,更似警告:「以後離他遠點兒,這次……下不為例。」

  因為晚上,就是鮑博跟西園寺隆秀擠一擠了,誰讓他們早有這個前科呢?

  臥談會自然是少不了的,鮑博才知道西園寺隆秀是從冰迷的推特上得知自己身在箭頭湖,而且就跟貝爾住在同一家旅店,生怕自己重蹈覆轍,這才急火火趕來的。

  「貝爾又傷害你了嗎?」鮑博問。

  西園寺隆秀沉默許久,當年那件事之後,他就返回了日本,兩人相隔太平洋,除了比賽是沒有碰頭的機會的。當去年他前腳決定重回弗雷德里克麾下,貝爾後腳就選擇了不再續約,遠走洛杉磯箭頭湖。

  有議論說是貝爾不滿弗雷德里克偏心小師弟,雖然人長得身高體壯的,在冰迷眼中,阿奇博爾德貝爾卻更像是一個從小被欺負到大的男孩。當家長端出一大一小兩個紅蘋果時,西園寺隆秀總是不由分說地搶去那個大的,而貝爾只能委委屈屈地拿走剩下那個小的——從青年組到成年組,他就這麼老被師弟壓著一頭。

  當然,也有人說是箭頭湖這邊的埃文基納教練訓

  練跳躍更有心得……

  真正的理由麼……

  但是這並不能讓西園寺隆秀平息怒意,對他的傷害是停止了,但是對別人呢?鮑博,會不會成為第二個西園寺隆秀?

  「我不明白你為何這麼相信貝爾那個傢伙,因為他對人很熱情嗎?我覺得他對誰都很熱情,可是熱情之後是什麼,你並不了解。」說這番話之時,西園寺隆秀是死死盯著鮑博的眼睛,似乎要從他的眼神中,窺探出些許端倪——他跟鮑博是腳對頭地睡著的,坐在床上就是面對面了了。

  鮑博微微抬起頭,仿佛陷入了回憶:「你知道他什麼時候送我這副冰刀的嗎?」

  西園寺隆秀搖頭。

  「是四年前,我得了一場大病,病得快死了,我自己都要堅持不下去了,那些日子活過每一天都覺得是一場酷刑」

  鮑博抬起頭,對上西園寺隆秀的目光,即使四年過去了,關於那些日子的回憶,依然痛苦,就像鈍刀子割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衰弱下去,慢慢變成行屍走肉。

  「……他從美國飛過來看望我,送了我這副冰刀,還有一雙冰鞋,他說希望看到我穿上這雙冰鞋,在賽場上的樣子。可惜的是,我的腳長得比他預計得要快,那雙鞋一次都沒穿,就已經不能穿了。好在冰刀還能用。」

  「……什麼時候?」

  「四年前,就是你得世青賽冠軍的前一年12月,具體哪天記不清了,但是我記得那天北京在下雪。」

  西園寺隆秀沒有說話,那個時候正是JGPF結束不久吧,那個賽季,他實現了青年組大滿貫,而12月的北京是沒有任何比賽的,貝爾那個時候已經進入成年組,所以沒有參加JGP系列比賽,同時因為沒出3A和4T,地區選拔賽未能出線,沒有得到比成年組A級賽的機會。

  所以,只能是專程來看望鮑博的。當他還在微博上感嘆失去鮑博這樣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貝爾卻在鮑博最艱難,不,是已經瀕臨絕望之時,送去了鼓勵。

  那個時候,對自己而言,鮑博是對手,但是對于貝爾而言,鮑博不止是對手。

  「今年四大洲,正好是台北櫻花盛開的季節……我們住的飯店大堂里,還供著很多海芋花,」鮑博往後靠了靠,繼續說著:「我跟他聊過一件事:如果你愛上一朵花,你是把它摘下來放在花瓶里,還是就讓它在枝頭盛開、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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