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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八哥『咕咕』了幾聲,看著楚棠的一雙大眼,突然就開口了:「還錢!還錢!」

  楚棠:「……!!!」

  墨隨兒和墨巧兒瞧著新鮮,就圍過來細細瞅了瞅:「小姐,您何時托人買了這畜生,奴婢聽老人說八哥慣會學人說話,可這鳥兒怎麼就只會叫著『還錢』呢?」

  楚棠僵了片刻,身上的所有夏乏盡數被驅散。

  她到底有沒有買鳥兒,她心裡很清楚。

  這畜生是什麼來歷,她應該也能篤定了。

  那人就這般急不可待的上門催債了?還用了這等古怪的法子!

  鳥籠外端還掛了一直細竹,想來是用來斗八哥的,楚棠便鬥了一會,就見這畜生不要命的喊:「還錢!還錢!還錢!……」

  她氣的將細竹一扔,吩咐道:「把它給我掛在檐子底下,要是再叫,就餓它幾頓!」

  楚蓮的婚事照舊,楚棠無心再履行什麼承諾,再者霍重華已經是獅子大開口,她給了七成已經是吃了虧了。

  是以,便乾脆閉門不出,看他還能有什麼花樣。

  *

  城郊小築,竹林深處陣陣涼風習習,霍重華捧著一本《春秋.公羊傳》,他正意志悠閒,奎老卻是疾步匆忙而來:「天樂,你可看到為師的咕嚕?」

  咕嚕是奎老飼養的八哥,專會學人講話,奎老一生未娶,雖說早年考取了進士,卻是無心仕途,只顧丘壑山水,那隻八哥是他的心肝寵。

  霍重華提起頭來,俊顏淡定無波:「師弟外出掙銀子去了,先生莫急,屆時學生會把它接回來。」

  奎老一口氣沒咽下去,四處尋著戒尺,「你……你……」

  霍重華慢條斯理的收起了書冊,又去書筐里挑了本《易》誦讀了起來:「庖羲氏沒,神農氏作。斫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先生,此句當何解?」

  奎老終究沒有尋到他的戒尺,多半已經是不翼而飛了:「你當真會把它接回來?」

  霍重華似埋怨道:「師弟身無細肉,烹不得汁,學生又不能把它吃了,到時候自然會把它帶回來。」

  「!!!」奎老一巴掌蓋在了自己的臉上,長長吐了一口濁氣之後,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說起了正事:「王大人的案子已經有了定論,於昨日一早離開了大理寺,八爺說陛下有讓王大人官復原職之意,此外,八爺府邸下月設宴,屆時會一併邀請王大人,讓你也去王大人面前先露個臉,你可別給為師丟臉!」

  霍重華坐正了身子,長臂從臀/部底下抽出了戒尺:「先生,不想讓學生給您丟臉,今後可千萬莫要再打我這張俊美無雙的臉。」見奎老即將夠著戒尺,霍重華突然收回了手,神色突然素重:「既然王大人的案子已經平了,為何楚家未受牽連?」

  奎老被他這麼一問,也就壓下了方才想抽/打霍重華的衝動,道:「天樂,你的意思是陛下有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霍重華卻道:「又或者,大理寺有人做了手腳,將本來爭對楚居盛的證據抹去了?」

  楚家雖然出了楚貴妃,卻是未曾誕下皇嗣,楚家是站在太子這邊的,太子早在十幾年前就被立為儲君,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到了這個歲數還在儲君的位子上,是個人都會等不及了,太子母族蕭家又是開國功臣---鎮國公府,超品一等爵,世襲罔替。鎮國公蕭將軍手上的兵馬讓太子有了幾分肆無忌憚,這幾年在朝廷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其中就不乏大理寺。

  奎老道:「此事還是要問過八爺才能知曉,你且安心讀書,切不要辜負八爺厚望!」

  就這樣,奎老氣勢洶洶來,卻是安安靜靜的下了小築。

  霍重華眯了眯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擰了眉。

  *

  小驢車『噠噠噠』的抵達橫橋胡同時,已是烏金西沉,霍重華因著一日沒有被『師弟』滋擾,心情大好,不過,他知道那小丫頭估計就不太好了。

  此時,楚家廂房裡正亂作一團,楚棠下了命令,誰也不准餵八哥滴水粒米,這畜生似乎很不太理解小美人的意思,一個勁的叫喚:「還錢!還錢!還錢!……」

  尚未入夜,墨隨兒就提了鳥籠子交給了護著楚棠的小廝,「小姐說了,把這東西送到霍家去,就說是霍家四少爺落下的,讓你給撿著了。」

  小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自然是要照辦,八哥實在吵得很,他馬不停蹄的交給了霍家的家丁,並將墨隨兒的話原封不動的傳達了一遍。

  這廂,霍家家丁便又拎著鳥籠子去了陌蘭院:「七少爺,您的鳥兒回來了!」

  隨著他的嚷嚷聲,霍重華手頭毛筆一滯,陰惻惻自言了一句:「小丫頭,你是想賴帳!」

  第38章 無比熟悉

  楚棠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霍重華或許是拆穿了霍重明不堪的本性,但她的目的卻沒有達到,楚蓮還是要嫁入霍家,依舊免不了今後的苦雨淒風的命運。

  楚棠無心再與霍重華糾纏下去,她重活一世也不是為了和這廝鬥氣的,不負韶華才是正理,吩咐了墨隨兒之後,便等著童媽媽給她端了冰水銀耳吃。

  滿滿旦旦的銀耳上面還撒了一層陳年的干桂花,且香且甜。

  不過,她胸口總覺得憋著一口氣,沒地方可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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