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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棠猶自苦惱,明知霍重華是何等心性,她怎會那麼輕易就信了他!

  此時,日頭已經開始偏西,沒有晌午時那般酷熱了,柳葉上的知了沒完沒了的叫著,霍重華升了個懶腰,清瘦的面孔從書卷中抬起,陌蘭院裡唯一的小斯朱墨上前遞了涼茶:「四少爺,您可得加把勁了,再熬上兩年中了舉,老爺夫人一高興,說不定也給你尋一門好親事,到時候日子可就熬到頭了,這醒神茶是董管家特意吩咐小的給您泡的,您喝了便不會乏了。」

  霍重華一動未動,卻在朱墨將涼茶端過來時,一個噴嚏打了出來,接著又是一個。

  好好的一盞醒神茶說沒就沒了。

  霍重華這才正了一正他身上的淡青竹葉紋額直裰的衣領,道:「誰又在罵我!」

  朱墨:「……」老爺和夫人哪一日沒有訓斥過您?

  霍重華揮了揮手,讓朱墨再去倒一盞過來,似乎對中舉成婚人生兩件大事並不感興趣。

  很快就入了夜,夏風攜著落日的熱浪自東面而來,吹的人心都開始浮躁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自陌蘭院的牆角隱出,一路疾步無蹤的往內宅而去,他最後輕手輕腳的落在了一處房檐下,而後順著廊柱往上竄,影在了昏暗之中,他傾耳輕了動靜,裡頭似乎比上一回來的還要激烈。

  霍重華舔了舔食指,窗戶紙捅破,單眼朝著裡頭看了進去。

  古人常言,人生極樂,無非是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他也時常耳濡目染/男女/敦//倫的妙處,不過眼下之狀況,卻是毫無美感可言。

  他自信的認為自己是絕對不會敗在女子的石榴裙下。

  真不知這種事有什麼可貪戀之處?

  他這個庶兄處處搶著出人頭地,竟也會這般大意,為了一夕/之歡,膽子倒是愈發大了。

  霍重華似無奈的搖了搖頭,突然覺得自己今後少了一個對手,日子會更加無趣。

  他吹了火摺子,往窗欞上的高麗紙上掃了一掃,看著眼底的火苗兒騰起耀眼的浪花來,這才滿意的隱在了夜色之中。

  *

  「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漫天的嘶喊聲劃破夏夜的安寧。

  楚棠此刻還未入睡,聞聲後,推開半掩著軒窗,探過身子往火光高照處看了過去。

  是霍家的方向。

  霍家著火了?

  今個兒造成才下了一場暴雨,因著悶熱異常,迴廊下還沾著潮氣,怎會好端端的著火。

  因著霍楚兩家相連,楚家這邊見風向偏向了這頭,管家忙帶著小廝下人提著木桶前去霍家救火。

  火勢並不算大,未至半盞茶的時辰便已經熄了,霍家那頭卻是響動更加躁動異常,時不時還有女子哭叫之聲傳來。

  楚棠趴在小几上看著帳本,墨隨兒碎步走了過來:「小姐,霍家出事了。」

  童媽媽也撩了竹簾進來,「這蓮小姐也是個苦命人,命理註定的不得安生,這好不容易談妥了一門親事,誰料霍三公子會是這麼一個主兒!」

  事關楚蓮,楚棠便打起了一分精神:「媽媽這話是何意?大堂姐的婚事……可是出了岔子?」她突然想到霍重華是不是出手了?

  童媽媽見楚棠年幼,自然不願在她面前提及那些污穢的事:「小姐啊,您就別問了,這不是您該操心的事,總之,以老奴看,蓮小姐就是命衰,您今後少同她往來。」

  牆倒眾人推,楚蓮不過只是出生的月份不利,上午還是喬嬤嬤口中的有福之人,這一眨眼就成了災星了。

  人心……當真不古。

  楚棠知道童媽媽一直將她當孩子,不會同她多說,待童媽媽出去倒香爐,便問墨隨兒:「怎麼一回事,你說清楚。」

  墨隨兒也算是半個知情人,便道:「小姐,您可不知,那霍家三公子竟然與其兄長的偏房有了苟/且,要不是霍家著了火,還不得瞞到什麼時候。」

  楚棠聞言,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只希望自己那五百兩銀子花的值,能讓楚蓮免了一輩子的孤苦無依。

  至於霍重華的辦事手段……她不想做任何評斷。

  這廂,霍家長公子的侍妾,肯定是被打死了了事,不過霍重明再怎麼說也是霍老爺的骨肉,又有姨娘王氏求饒,算是免了逐出家門的責罰。

  世事就是如此,世道可以寬恕犯下倫/理大錯的男子,對女子卻是沒有任何容忍。

  再者,與霍重明背地裡相好的女子,也不過是一個侍妾,可有可無的,用來消遣的玩意兒,霍家豈會為了她,而當真將子嗣如何!

  霍老爺子氣的八字鬍直顫,王氏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王氏三十出頭,還是風韻猶存時,是霍老爺最為疼寵的妾侍,又是個有手段的,淚眼楚楚道:「老爺,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您可彆氣壞了身子,這眼下鬧出了這麼一樁事,妾身也是沒臉見您了,只是楚家那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說法,聘書和禮書都送過去了,兩家又合了八字,再退婚也不合情理。」

  霍老爺看著跪在地上,半身赤/條的庶子,氣憤難耐:「你啊……碰誰不好,偏沾/染上了你兄長院裡的人!」

  霍重明早就瑟瑟發抖,一直以來,他都是在父親面前百般爭優,他也沒想到這麼次了都沒有被人察覺,卻是被一場火給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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