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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水開的間隙,何霜聽到徐元禮輕聲問:「在想什麼?」

  何霜從沉思中回神,滿臉疑惑地看向他。

  徐元禮送乾柴入灶,灶膛里響起一陣噼啪聲,他用火鉗搗了搗灶膛,字字清晰地說:「我問你在想什麼?」

  「你好奇嗎?」何霜反問道。

  徐元禮握火鉗的動作一頓,隨後,他點點頭。

  「好奇什麼?好奇我知道多少關於暗門的線索,還是好奇我能不能幫你解開東山的秘密?」

  徐元禮轉頭看向她,灶前火光很亮,照著他的表情,有那麼些分明的、被誤解的委屈——

  何霜及時打住自己,不想再過度解讀他的表情和情緒,低頭不看他,道:「我在想,我好像沒有什麼留在這裡的必要。」

  徐元禮半晌沒有說話,何霜抬頭看他,見他飛快偏轉過頭,在身側的木柴堆里翻找著什麼,好半天才找到一根細一些的木柴,伸進了灶膛。

  「記得我今晚跟你說為什麼喜歡東南嗎?」何霜緩緩道,「我說它是這個鎮上唯一真心喜歡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你弟、徐致、蔣斯微,還有鎮長、元軫,你們都對我或多或少地表示過歡迎,但你們每個人對我都是有防備心的。我知道這種防備心很難消除,因為我是那邊的人,是外人。可是你知道嗎徐元禮,我對你們,尤其是你,一直是用真心在對待的,真心換不到真心,很累的。」

  「你會永遠留下嗎?」徐元禮手裡抓著一根柴沒有動,「今日是你來鎮上第四天,對你而言,鎮上生活應當還算新鮮,若要你拋棄那邊的親人,日復一日過這樣的生活,你願意嗎?」

  何霜怔住,坦白說,她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會不會永遠留在這個鎮上的問題。

  徐元禮始終沒將手上木柴送入灶內,似是在等待何霜的回答,大約是許久沒等到,他總算將那木柴塞進去。

  灶火卻已經熄了。

  水熱很快,準備藥浴的事情徐元禮利落包辦,何霜連幫手的機會都沒有。

  兩人始終沒有再交談。

  事實證明,泡熱水澡確實能疏解人的緊張情緒,何霜一趟澡泡完,精神鬆弛了不少,無奈關於那些懸而未決的問題,她仍然沒有想到答案。

  徐元禮照常默默進來幫她料理浴桶,忙碌間,他不忘關照她:「藥浴過後容易受涼,最好立即回房休息。」

  何霜道了聲「好」。人都已經走到門口,一見天上亮得瘮人的月亮,她還是忍不住退回來問:「你希望我留下來嗎?」

  徐元禮下蹲的身體藏在浴桶後,何霜省去和他對視的壓力,幸而晚上不冷,她靜靜站在門口等他的答案。

  浴桶往外出水的聲音很小,稀里嘩啦的,何霜以為自己要等很久,沒料到他的聲音很快傳來:「嗯。」

  「『嗯』的意思是你希望我留下嗎?」何霜飛快補問了一句。

  「是。」徐元禮也立刻回答了她。

  何霜的嘴角瞬間無聲地咧開來。腦中先前梗阻著的問題全都因為徐元禮的回答迎刃而解,她留下的原因是什麼?一開始是征服欲,她看不慣徐元禮三番五次拒絕她,出自一種對自己魅力的自信,她留下是想征服他。當她與他這幾日朝夕相處,共同經歷過險境之後,她能明顯感知到他對自己態度的軟化,而這軟化之間摻入了太多別的東西,使何霜不敢確定也不想去驗證,直到今晚,她從東南可能出意外的突發中驚醒,忽然對舟口鎮的一切感到疲憊時,她確實想打退堂鼓。

  托賴心底那一絲絲小小的不甘心,她還是向徐元禮發起了求證。這求證不止讓她聽清楚了徐元禮的答案,更讓她認清了自己,她之所以願意留在這,就是因為在意徐元禮,已經超出過往她對任何男人的在意。

  也許這在意一開始是見色起意,現在不是,何霜十分、萬分確定,徐元禮是她目前為止認識過的,最好的男人。她不想錯過。

  「有什麼事明天再討論。」出門前何霜道,「晚安。」

  往外走了兩步,聽見徐元禮輕而又清的聲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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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約見

  在舟口鎮的第四夜,何霜睡得並不好。少了鐘錶手機計時,她對時間失去感知,腦中的事件線索排列組合地出現,使她大腦異常興奮,直到窗外天色泛白,屋外傳來徐父徐母晨起的交談聲,何霜才反而有了些困意,漸漸睡去。

  再睜眼時,天光已大亮,屋外很靜,沒有人聲。何霜下床,在桌上看見一張字條,上寫:老先生找我有事,最遲中午便回。徐元禮。

  何霜推門出屋,看見廊下站著一位穿藍色長袍的中年人,聽見開門聲,那中年人轉過身來。

  「何姑娘好,在下蔣善先,在學裡先生。」蔣先生眉目疏朗,面容瘦削,看上去確實像學富五車之人。

  「蔣先生好。」

  「清早到此叨擾,實是有事相邀,還請何姑娘隨我走一趟。」

  「抱歉,我不認識你,走一趟——」

  「啊,姑娘莫怕,」蔣善先微微笑道,「並非在下欲邀何姑娘,是蔣升蔣老先生,他想見姑娘。」

  何霜猶豫,想到徐元禮給她留的紙條,禁不住問:「徐元家其他人呢?我要先跟他們打個招呼。」

  「元禮是老先生最疼愛的弟子,蔣沁蔣大夫同老先生也是表親,至於徐元家其他人,都清楚老先生的為人,不必特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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