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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可以。」徐元禮先行一步下船道。
何霜禁不住在黑暗中翻了道白眼。
前天下過雨後，桃林里的桃花掉得差不多，此時夜空中只有一輪彎月，星星很少，偶有雲層遮蓋月光，整個林子都靜謐得詭異。東南和提燈的徐致走在前面，何霜走中間，徐元禮殿後。
「徐致，走另一個渡口。」徐元禮道。
「嗯。」徐致聞言逕自走去東南前面，一人一狗改道，往另一個方向帶路。
「如果元家的眼線本來就埋伏在這個林子裡，我們改道還有意義嗎？」何霜問。
「沒有。」徐元禮道，「改道不是為了桃林里的眼線。」
「另一個渡口有我們的船。」徐致補充道，「而且只有我們的船。」
徐致說的沒錯，改道後，三人一狗很快走到一處通路狹窄的渡口，到得有一處淺灘的岸邊，徐元禮走去前方，同徐致一起，從岸邊的水草中拉出一艘小船，兩人合力將船推進河道中，東南始終乖巧在旁等候，等船入水，它照舊打前哨，當先躍上船頭。
何霜緊跟其後上船。
另一個渡口河道很窄，河水不深，何霜幾度以為船要擱淺，直到船行進一處急流中，被帶著接連轉了幾道彎，終於匯入主河道。東南自覺在船頭船尾來回打探，由於船身很小，大白狗每次經過何霜都會小心避讓著不踩到她，這讓何霜越發對東南愛得深沉，簡直想夸徐致馴狗有方。
「前方便是暗門，」船頭徐元禮道，「徐致，放慢船速。」
「好。」
徐元禮忽然停下划船，目光徑直看向船尾的徐致，由於船身較小，兩人很快對上視線，何霜正感納悶，忽見船身兩旁的水流速度緩下來，緊接著，由徐致眼中那種難以置信的震驚目光帶著，何霜也往前方看去。
自然是暗門到了。
徐致目光呆滯地移到前方，何霜被他帶著，也往船頭移了點位置，四周的水面都是順流逆流匯聚在一起產生的超自然靜止。徐致緊挨著何霜，何霜感覺到他身體的劇烈顫動。
他在發抖。
「這……這……我們能過去嗎？」徐致聲音也打著顫。
相較於徐致，徐元禮顯得淡定很多，他凝視著前方那段波峰，道：「能，只是我們同何霜去的不是一個地方。」
「就和郭先生消失時那樣？」
「是。」
「元禮，」徐致身體仍然在發抖，「我們要不要划過去試試？」
徐元禮聞言看了他一眼，繼而又飛快掠了眼何霜，目光重回波峰，「沒有給何霜準備額外的船，過去她會有危險。」
「不然，」徐致人雖然緊張，語氣卻很興奮，「或者我們不用船，游過去看看？」
「郭先生此前沒有做過此種試驗，是否存在危險尚不可知。」徐元禮道，「而且昨夜何霜靠近暗門，曾——」
「難道我們要這麼眼睜睜地等它關上嗎？」
「徐致，」徐元禮正色道，「冷靜。」
徐致的失常反應在何霜意料之外，使她懷疑是暗門的副作用，而就在她潛心思考是否存在這種可能性時，忽聽「撲通」一聲水響，只見一團白色毛茸茸的大東西向前躍進了那片神秘的水域中。
「東南！」何霜最先反應過來，一下沒控制住身體前傾，差點又像昨晚那樣跌出船頭，幸而及時被徐元禮一把抄住。
東南已經蹬著四肢徑直往前游去。
「東南？！」徐致似是終於回過神，一臉驚恐地眼看東南遠去。
徐元禮一邊把何霜小心送回原地，一邊按著徐致，忙亂中小船忽然失衡一震，兩側水流恢復正常。小船無人驅使，順流往前，徐元禮道：「暗門關了，徐致，你去船尾。」
「東南呢？」徐致失魂落魄地問。
何霜也仍不死心地看著前方，無奈夜色深重，周遭光線暗淡，目所能及的範圍內，遍尋不著那團白色。
「東南是在暗門關閉之前下的水，要不它是去了那邊，要不就還在河道里。」徐元禮語氣鎮定，「東南自小會水，方才除了暗門，也不見河道中有何異狀，它斷不會因水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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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心意
為了尋找東南，徐元禮一人驅船前行。原本應該是徐致同他一起，見過暗門外加上東南失蹤，徐致狀態很差，身體抖個不停，何霜在旁安撫，對他的情況很擔憂。
「要不要先送他回家，我們再出來找？」何霜建議道。
徐元禮聞言，回頭看向徐致，隨後，他又往河道兩旁看了看，點點頭道：「此處離我家更近，先送他去我家。」
兩人達成共識，小船立刻改道徐元家。
沿途，何霜一直注意著河中情況，期待東南的出現，然而小船從暗門往返了一趟，東南始終沒有出現。
下船時，徐致仍在發抖，油燈照向他的臉，蒼白一片，徐元禮眉頭瞬間皺得死緊，一把拉起徐致的手腕，點按他的脈象。半晌，他的神情鬆弛下來，何霜問：「怎麼樣？」
「受了驚，沒有大礙。」
兩人扶徐致下船，聽他左右四顧道：「東南呢？」
「它會回來的。」徐元禮的話被一陣輕柔的夜風送過來。
安頓好徐致，何霜正要和徐元禮一同出門，還沒走到院門口，徐元禮說：「你藥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