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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天氣不錯,聶衍站在正陽宮後頭的庭院裡,風拂其身,春芒落其懷袖,端的是姿容既好。

  坤儀很是滿意地看著他,待他察覺到身後有人側過了頭,才喚了他一聲:「夫君~」

  聶衍嘴角微抽,很是不適應,但一看庭院邊角上站著的禁衛軍正在朝這邊打量,他眼眸閉了閉,視死如歸地應了一聲:「嗯。」

  坤儀笑意更盛,攏著黑紗裙朝他撲過來,雙臂環抱他的胳膊,繼續嬌嗔:「你出來得好久,也不想著回去找我。」

  聶衍懷疑地看了看天色,要是沒記錯,他從跨出殿門到現在,也才兩炷香的時間。

  沉默片刻,他道:「勞殿下久等。」

  坤儀很是大方地擺了擺手,然後抱著他的胳膊就往偏僻的小道上走:「既然一同出來了,侯爺便陪我多逛逛。」

  瞧這陣仗,四下禁軍退避遠了些,蘭苕也放慢了步子,留二人私語。

  坤儀側頭看著聶衍,調笑似的問:「侯爺看這正陽宮附近,可有什麼異常?」

  聶衍雙目平視前方,淡聲答:「沒有。」

  沒有?

  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又重新擴大,坤儀連連點頭:「沒有便是好的,想必皇兄很快就會好起來。」

  「殿下與今上的感情真好。」聶衍看著遠處假山上的雙頭迎春花,「與尋常人家的兄妹無異。」

  皇室多算計,這樣的親情難得。

  坤儀眨眼:「我與皇兄乃一母所生,感情自然是好,皇兄從小待我也好,我很喜歡他。」

  頓了頓,她又道:「所以我怕有人要害他,特意留下守夜。」

  話說到這個份上,坤儀覺得,但凡昱清侯對她有一絲顧及,都該將那象牙紅木雕花窗里的法陣告訴她,她都看得見,他自然不可能疏漏。

  然而,殷切切地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半晌,這人卻只道:「殿下體貼。」

  坤儀皺了皺眉。

  她不高興。

  她的美人兒果然有問題。

  ***

  坤儀對男人的要求很簡單,好看、活的,最好還要活得久一點的。

  聶衍當真是完美滿足了這些要求,並且好看是極致的,活得久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她恨不得把他放在絲絨盒子裡好生愛護,日日擦拭賞玩。

  然而,他有異心,這坤儀就不大喜歡了。

  若是普通人,那還好說,總有辦法能摁死,但這人偏生修道,修為還很高,上清司眼下雖是勢單力薄,但真要鬧起來,也能讓盛京抖三抖。

  皺了皺鼻尖,坤儀鬆開了他的胳膊。

  臂上一輕,聶衍忍不住側頭看了她一眼:「怎麼?」

  「腰疼。」扶了扶自己的腰肢,坤儀別開臉沒看他,「外頭起風了,實在瞧不出什麼便回去吧。」

  真是十分嬌氣的公主,聶衍抿唇,看她這痛苦的模樣,也沒說什麼,隨她回正陽宮前殿裡繼續坐著。

  晚膳時分,帝王又醒了一次,坤儀連忙湊過去,想聽他還有沒有別的話,結果卻迎上自家皇兄十分困惑的目光:「你……怎麼進宮了。」

  坤儀一怔,笑了笑:「下午便進宮了,還同皇兄聊了天,皇兄不記得了?」

  帝王搖了搖頭,又越過她看向後頭的聶衍。

  聶衍朝他拱手,眉目低垂。

  「我倆今晚來正陽宮蹭這上好的龍涎香,皇兄不介意吧?」坤儀將枕頭墊在他身後,扶他坐起來了些,「皇兄放心,昱清侯睡覺很安靜,不會擾著誰。」

  聽她這麼說,帝王有些意外,放低了聲音問:「你與他同房,也……也相安無事?」

  「是。」坤儀笑得溫柔,「皇兄可以徹底放心了。」

  欣慰地點頭,帝王招來郭壽喜:「賞昱清侯府。」

  「奴才遵旨。」

  聶衍覺得好笑,與坤儀公主同房然後相安無事竟也能獲賞,他昨兒夜裡未曾見過任何異常,哪裡就有傳聞里的那麼可怕。

  他側頭去看坤儀,後者卻像是毫無察覺一樣,沒有與他對視,只笑著與帝王又說了兩句話,便讓人抬來屏風將小榻圍好,再抱了兩床軟被,與他分坐。

  看這架勢,是打算熬個通夜。

  莫名的,聶衍覺得她好像在疏遠他,可又想不明白緣由。

  方才還倚著他在庭院裡走的。

  微微抿唇,他有些惱。

  女人就是麻煩,陰晴不定,還捉摸不透,比千年道行的妖怪還難纏。

  說是這麼說,夜晚點燈的時候,他還是悶聲對她道:「晚上你早些睡,這裡我能守。」

  坤儀起了戒心。

  開玩笑,有問題的美人兒在她皇兄的寢宮裡守著,她還敢睡覺?

  「我是他親妹妹,你都願意守,我怎麼能醒著。」她義正言辭地說著,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然而,入夜子時,這人倒在他的腿上,臉上已經睡出了一抹紅暈。

  聶衍沒好氣地給她蓋上被子,瞥一眼門口的守衛,對郭壽喜道:「勞煩公公將這扇屏風往右移一些。」

  郭壽喜照做,聶衍坐在小榻上,正好就能看見那扇象牙嵌紅木的花窗。

  他凝神,剛想去破陣,就覺得腿上一滑。

  坤儀熟睡的腦袋往他懷裡的方向一溜,驚得他連忙回神托住她的額頭,少頃,耳根染上了艷色:「殿下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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