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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道的確會讓人清心寡欲,但,再清心寡欲,那也是個男人。

  聶衍別開臉,下頷繃得有些緊。

  兩人到了御前,因著皇帝還臥床,儀容不佳,聶衍只回稟了幾句話,呈上了卷宗便隨皇后去了殿外說話,坤儀坐在帝王身邊,細心替他擦了手,見他想說話,又笑著問:「皇兄還有什麼吩咐?」

  帝王說話不太清楚,要人俯身去聽才行,坤儀看了一眼旁側,伺候的小太監似乎太累了,立在旁邊打起了瞌睡。

  於是,坤儀就親自湊過去,笑吟吟地道:「皇兄若是想吃什麼——」

  聲音戛然而止。

  她聽見自家皇兄微弱的聲音從唇里吐出來,一字一頓。

  快、救、朕、出、去。

  背脊微涼,坤儀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正在外頭殿前同昱清侯說話的皇后。

  她的皇兄不肯輕易信人,但只要是家人,便是放心的。皇后與他成婚三十餘載,一向和睦,有皇后在的地方,皇兄怎麼可能向她求救?

  伸手搭了搭帝王的脈搏,瞧著沒什麼異樣,坤儀遲疑了。

  是當真有什麼問題,還是帝王生病的時候太過脆弱,不能安心?

  她雖是受寵的公主,卻也只是公主,眼下帝王臥榻不起,就算有問題,皇后尚在,她無權擅自將他送去別處。

  沉思片刻,昱清侯和皇后便已經回來了。

  「本宮同侯爺說好了,往後你二人進宮,都不必再另遞摺子,通稟一聲便是。」皇后和藹地望著她,「即便是出了嫁,也要多進宮來走動。」

  坤儀笑了笑,十分甜美:「謝謝皇嫂。」

  皇后看了看閉著眼的皇帝,張口欲送客,卻聽得坤儀接著道:「這一出嫁,反倒是念著家人親近了,皇兄病重,皇嫂看著也十分勞累,便不如我和昱清侯留下來,替皇嫂照看一晚。」

  臉上怔愣了一瞬,皇后似是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要求,但看一眼聶衍,她想了想,倒也點頭:「難得你有心,陛下想必也歡喜,雖是新婚不合規矩,但若說為著陛下龍體沖喜來的,便也說得通。」

  「多謝皇嫂。」坤儀仍舊笑嘻嘻的。

  聶衍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等皇后走了,他引著她走到偏角,低聲問:「出什麼事了?」

  坤儀回望他,眼裡的光時明時暗:「沒有,你隨我守夜,可會耽誤你的事?」

  「無妨。」他道,「司內要事他們自己會處置,一兩日尚能得空。」

  眼裡多了幾分促狹,她指了指殿內的小榻:「這裡可只有這一處能睡的,侯爺也不介意?」

  第20章 美人兒有問題

  兩人成親不過一日,大婚之夜都未曾同榻,倒是要在這裡共眠。

  聶衍顯然是不太樂意的,嘴角緊抿,眼裡黑霧沉沉,倒也沒有直接開口拒絕,只道:「我先去四周瞧瞧。」

  坤儀莞爾,湊近他身邊低聲道:「在府里我便縱著你了,可是侯爺,在御前你可不能讓陛下瞧出端倪。」

  她這話是為他考慮,本來麼,一場熱鬧的婚事,兩人各取所需,在人前定是要夫妻和睦的,否則陛下難信,上清司的心也難安。

  可是,不知為何,昱清侯似乎並不領情,鴉黑的眸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拂袖轉身,藤青的衣擺拂出門檻,帶了兩分冷氣。

  好難伺候的人哦。

  坤儀看著他的背影,不明白又哪裡惹他不悅了,只能撇嘴,招手打發了皇帝身邊的小太監下去休息,又喚了郭壽喜準備枕頭被褥。

  郭壽喜似乎是犯了什麼事,身上挨了板子,捂著腰來給她見禮。

  「這是怎麼了?」坤儀好笑地道,「你這人精也有挨打的時候?」

  郭壽喜苦哈哈地點頭,也不敢抱怨,只道:「前些日子伺候不周,砸了皇后娘娘的琉璃盞。」

  坤儀有些意外,郭壽喜伺候帝王多年,向來只有皇兄能處置他,沒想到竟能挨皇嫂的打,皇嫂一向溫柔,能下這麼重的手,那得是多貴的琉璃啊。

  「也就是說,你這幾日都不在正陽宮伺候?」

  「是,奴才今日才下得來床。」

  坤儀托腮打量這殿內,神情有些漫不經心:「如此,那你就去陛下身邊守著吧。」

  「遵命。」郭壽喜捂著腰進了內殿,開始輕聲細語地吩咐人準備東西。

  坤儀又在外頭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叫上蘭苕,說要出去尋昱清侯。

  正陽宮落成已經上百年,幾經修葺,各處都還有殘留的鎮妖符文,坤儀走得不急,慢悠悠將這些東西掃過,發現幾乎都已經不能用。

  皇兄疑心太重,雖也用心治理妖邪,但始終不願讓自己身邊留著這些東西,恐受其制。也就是說——

  在一扇象牙嵌紅木的雕花圓窗外停下步子,坤儀多瞥了一眼。

  ——這裡的困囿陣,應該是新落成的,且非帝王之意。

  困囿陣能困人的魂魄和妖物,要說是防禦的法陣也行,但放在正陽宮,這東西就有些突兀了。

  「殿下,怎麼了?」蘭苕跟著看了看那雕花圓窗,「這象牙還是去年進貢的,陛下賞給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卻命能工巧匠裝在了正陽宮。」

  「帝後感情和睦,這是大好事。」收回目光,坤儀笑道,「我就隨便看看,走吧,侯爺許是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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