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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比較有經驗,第一天主要在酒店裡休息,第二天才去附近的八廓街走轉經道。早上起來,許從周簡單的化了個妝,頭上圍著絲巾,帶著墨鏡。

  等她收拾完了,段弋才一臉心事重重地起床。許從周問他:「還不舒服嘛?要不你再躺一天?」

  他搖頭。

  八廓街轉經道,轉單不轉雙。段弋轉了三圈就坐在路邊酥油茶的店裡等許從周。

  她轉完了第五圈回來的時候,看見他正坐在位置上玩手指,旁邊有拼桌地男男女女,他沒融入他們地話題,還是早上起床那副表情,有些喪。

  中午是一碗藏面,許從周下午沒敢再帶他去別的地方,怕他其實是真不舒服在硬撐。

  下午回了酒店,她坐在床上導照片,他坐在側躺在床上,手機不知道在搜索什麼網頁。地上他的行李箱還攤開擺在那兒,沒見他有收拾的想法,也不怕衣服皺。

  催他整理行李,他推脫著,手裡的手機沒放下:「等會兒我就整理。」

  等許從周照片的刪查完一輪了,他還沒懂。手機的界面還是那個界面,許從周躡手躡腳的把電腦放到地上,趁他不備湊過去,段弋手機還沒來的收,許從周把上面的內容看的一清二楚。

  「噗——」她沒忍住。

  今天一大早,段弋醒的時候發現許從周在自己懷裡,一切都很正常,也很溫馨。呼吸交纏的距離,溫玉在懷。

  但是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沒有生理反應。

  他心事重重的走了三圈轉經道,每一步都在心裡吶喊著『菩薩真人保佑』。

  二十分鐘前,科學價值觀打敗了封建迷信,他點開瀏覽器搜索:一個以前身體正常的男人突然不行了是怎麼回事?

  他細想不對,又修改為:一個以前身體健康而且活好又久的男人突然不行了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求醫無果的小心思哀怨終於在許從周那聲笑聲中破防了。

  他惱著:「笑什麼嘛。」

  說罷,把臉埋進枕頭裡,不去搭理她。

  許從周收了笑容,但嘴角還揚著,扯著他胳膊,把他拉過來。伸手托著他哀戚的臉,壓過身,往他嘴角吻下去:「要不陪你試試八廓街的菩薩靈不靈?」

  穿著昌都藏服的人穿梭在每條街道上,轉經筒轉了一圈又一圈,窗外是五十元上真實版的布達拉宮,經幡在風中舞動,為民眾詠誦了一次又一次經文。

  窗外的天空,藍的好像水洗過一遍,壓在頭頂。

  那景色,被許從周從沒有完全拉起的窗簾之中窺得一瞥。眼眸轉動,便看見了撐在自己身上的人。

  第一次來西藏的時候,是和裴岷還有宋上月,在長大卻還未來得及完全長大的年紀。進藏是在秋季,那次他們很幸運,看見了十人九不遇的南迦巴瓦,看見了日落時候的日照金山。

  許從周免費給宋上月拍了很多藏服寫真,她自己只匆匆的照了幾張。他們在林芝消磨掉了大半的時間,喝著甜茶和青稞酒,逛一逛彩林,坐一趟熱氣球,望著雪山。

  她想到了民宿老闆家的兒子,望著雪山和雄鷹長大的人擁有的眼睛,像冰川水一樣清澈。

  而現在對視的眼眸,一樣的清澈。

  段弋是被鋼鐵森林養育出來的人,但好像眼睛裡塵埃都被拂去了,接收到一點兒陽光都能變成發光的玻璃珠子。光芒萬丈是他了,不必優秀,不必萬事第一。

  長大意味著對喜怒哀樂情緒的對決控制權,但每個人都應該保留『為小賣部五毛錢泡泡糖』快樂的能力。這個世界很大,大到容下許從周背負著所有不快樂上路。可有一天,有一個人告訴她『小賣部有一塊錢能買到的快樂。』

  草莓味的,蘋果味的,葡萄味的……還有裹在泡泡糖外的貼紙,貼手背上,臉上,本子上。

  這個世界這麼大,能容下她的不快樂,也能容下一個人的普通和安於現狀。

  被子一半在床上,大半在拖在地上,床上□□的身體交疊著。

  -

  他們第二天吃過早飯就出發了,車是租的,一路要穿過雪原。

  許從周腰肢發軟的窩在副駕駛給他看導航。

  是一大段沿大路直行,許從周拿著相機隨手拍著車窗外的景色,鏡頭移著又移到了段弋臉上:「進藏還是要和當地的藏民住一起,這樣你就能體會到很多普通觀光旅行不能體會到的。」

  「會讓我們住蒙古包嗎?」段弋問。

  許從周按下快門:「這裡遠比你想像中的住宿條件要好,當然也有些臨時旅店的條件特別差。」

  天黑之前他們到了林芝的一個小村落,在民宿店裡落腳。這家店是幾年前許從周進藏住過的店,害怕沒有房間,許從周一早就和他們聯繫好了。

  店家的兒子遠遠就看見了朝著自己駛來的車,也看見了副駕駛上和他招手的許從周,他抱著一捆牛草,扯著嗓子朝裡屋喊著:「阿帕,阿媽,周周姐姐來了。」

  他扔下牛草,還沒拍乾淨身上的草根去迎接許從周,就看見了一起下車的人。表情一瞬間變了:「她還帶了個男人來。」

  再往後嘰嘰咕咕的就是當地話,段弋也沒有聽懂。

  民宿算上他們也只有五個客人。

  另外是三個是組團的背包客,一男兩女,是來這裡旅行的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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